【散文】关于麦田的记忆

关于麦田的记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小满又过去了。

这天儿，可真热起来了。虽还没经五月的南风烘干，小麦已经慢慢在由绿色向黄色过渡了。烦扰轻抛，游目骋怀，曾经沁人心脾的绿里渗出这许多成熟的黄，虽不是蓊蓊郁郁，却也精精神神，喜喜庆庆的；而没有一丝风的空气仿佛有种将时间凝结的魔力，略略凝望，一不留神儿便看久了。关于麦田，我有太多记忆了。

幼时家贫，虽无温饱之忧，却也有为家人分劳之心。记不清楚是小学几年级，天刚亮就随妈妈去一个国营农场捡麦穗，妈妈拿着装粮食的大袋子和剪刀，骑上自行车带着我，我坐在车后座，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篮子。像我们普通的农田一般是不去的，那会儿大多数人家都是割麦子，庄稼人割得仔细，很少有漏网之鱼；而农场是收割机收麦子，往往会有遗漏，而他们又不去捡拾，于是给了我们许多便利。出发时路上少见有人，但一开始正式捡麦子，就发现有不少人了，不知道他们都从哪里来，像我们这样带着小孩子的并不独有我的妈妈。

我那会儿不明白，就算一袋子麦穗，也出不了多少麦子，况且家里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一定要费上大半天时间出来捡拾，何必呢？虽然我不解，但也愿意跟着妈妈去，因为我有一个爱“撵人/粘人”的毛病，爸爸妈妈都喊我“撵脚”，就是父母到哪一定要跟着去的意思。

这些记忆如今已模模糊糊，只记得我多半是走马观花，略略配合即可，劳累总是她的事儿。往往，我的篮子还没有满，妈妈的一袋子就差不多了。她总是尽力地按了又按，总想在哪里再找出许多缝隙来。好像妈妈还带了馒头和水，有时候是烧饼，烧饼可不常见，就是就着水吃，也觉得味道好极了。

而我之所以很愿意跟着妈妈去劳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坐在妈妈自行车后座，看刚亮的天色，和稀疏的星斗，我觉得很是难得。这是妈妈只属于我的时间，而且她绝对不会吵我。蓝色的天空就像一张巨大的幕布，盖住了天地间所有的宁静，路两旁的树笔直地立着，路边的风轻轻地吹着，清爽而温柔，靠在妈妈身后，既能感受到一点点暖，还能闻到她身上说香也不香的味道，这可真让我感觉好。

后来大家都用上了收割机，我也就不再跟着妈妈捡麦穗了。偶尔也跟着小朋友一起提着篮子或者拿着袋子，自己骑上自行车去捡麦穗，但那基本上就是去玩了。瞧着也是有模有样的啥工具都齐全，费上大半天时间，往往只得虚虚的小半袋子，而且秸秆还那么长。远不如妈妈捡麦穗只留麦穗来得瓷实。

再后来，上了初中以后，就基本不做农活了。麦田也就不怎么去，只是路过。再后来，读大学，工作，直到现在，麦田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失去的朋友。虽然相距不远，却再也不那般亲厚了。只是，在今天这个微微暑热的空气里，关于麦田的记忆，一时涌上心头，有点甜，有点涩，有点生，还有点酸。所幸，我还可以望上一望，这位虽久不联系却常在心中的朋友。

当暖暖的风拂过，我仿佛能嗅到她的香甜，那是专属我和妈妈的回忆。

2021年5月22日 星期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