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纪录（四）

小说连载：Q货别传（十）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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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货面对老虎堂门槛，搓手迟疑。门槛内红砖地面上，大红地毯直铺上中堂，竟不敢踩踏。

公人：进去。

两公人背手分立左右，十分威武。

Q货扶着门框，身贴门板，一只脚踏上无地毯之红砖地面，胸贴门板挪进去，仿佛探险。他才进去，门关了，门太高大厚重，转轴＂吱吜＂有声，大堂一时略显暗黑。

诺大老虎堂，赵家祖先神像高挂，牌位高低分列，正中居然是一个穿皇袍的大胡子，那皇袍分明扣着一颗四眼洋扣，犀利锐眼不忍直视，Q货见过的，朝上瞟一眼，心里有底了。

心问，看我怎的？我也是赵家人。

忽地底气上升，腰杆挺起，看中堂太师椅靠壁依次排列，正中高大虎皮座置于神台前带雕花木栏杆方台之上，甚是高峻威严。心里话，正中主座这辈子怕是指望不上了，分列两边如许众多的赵家座席，总有一位是老子的吧？甚或赵家人全死绝了，就老子活着，这大院，这老虎堂，这正中主座岂不都是我的？是了，是了。一切都挺熟悉，一切都在心里。如此念想，自信立即发酵，膨胀，不觉云里雾里，甚是胸臆澎拜。

Q货：哪个座是我的？

空旷之中，Q货声音荡气回肠。

毕竟早春还冷，手不搓了，袖了，腰杆挺一挺，感觉暖和多了。然脚依然被钉子钉了一样，找不到地开步下脚。朝地面左右睃巡，红砖包浆厚实，块块反光，踏上去，每一步都是荣光。竟不知往哪块踏。感受脚下两脚左右各踏一块，貌似坚实，而其实左右皆迷。往左，右脚不稳，往右，左脚不稳，亦不知所往，觉着还是站着等，不用费神，比较安心。

如此一段心路历程，Q货辄起自信。甚叫聪明？不知往哪走，站着就是聪明；找不着北，不说就是精明；站久了还是没方向，后退就是智慧。天知道前途是福是祸？

Q货正思之谋之，老虎座方台前亮起一面电视屏，

古琴雅韵之中，却是赵家大院景观。堂前正中一束光射出，照亮屏幕前一把椅子。Q货认得的，椅子是老椅子，柳木，靠背雕花，膝贴牛皮，亦且包浆圆满，耀着明清时期的冷光。

大堂一声悠空的呼唤：坐！声音清朗，回声辽远。

Q货终于有了目标。蹬蹬蹬上前，从旁瞧见，椅面上竟有他的名字，原来自己在赵家是有座的，不觉再厚一重自信，安然坐了，甚是舒坦。

屏幕上出现了端坐的赵老太爷。Q货仰视之中，诚惶诚恐，如坐芒刺，欲起未起。

赵老太爷朝他按手：坐！坐！坐！认识我吗？

Q货站起来，垂头低眉：认识认识，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我们没见过面吧？

Q货：见过的、见过的！又觉似有不妥，啥时候见过啊？祖上见过赵老太爷，赵老太爷指到鼻子尖上喝斥：你也配姓赵？都老故事了。赵老太爷非赵老太爷，我也非当年的祖先。我是正宗赵家人。

Q货：梦游见过。

赵老太爷：你梦游？

Q货：堂客说的，老毛病了。

赵老太爷：你梦游？见过我？

Q货觉得荣光，点头称是：梦游！见过的。

赵老太爷：知道印把子是什么吗？

Q货：知道知道！就是印，不盖没用，盖了有用。红红的，大大的，很显眼，很好看。

赵老太爷：放哪了？

Q货困惑，印把子在你手里，跟我有毛关系？问我放哪了？摸摸后脑勺，转弯不急，一脸懵逼。

Q货：你⋯⋯我⋯⋯

屏幕一闪，跳出了赵宋。

Q货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赵宋：你说你梦游？

Q货：我婆娘说的。

赵宋急了：你咋不梦游出国？

Q货：我婆娘也说了，给飞机坐，就梦游世界了。

赵宋咽一口气：老Q，都是赵家人，你就直说了，印放哪了？说了，提拔你！副总，有专车。说了，给你搬家。

Q货：这许多好？

赵宋：嗯！都是你的。

Q货：我想想，放哪了。放哪了？问左边神像；放哪了？问右边神像；放哪了？问天；放哪了？问地。

Q货：记不起。

赵宋咬牙切齿，却满脸堆笑：不急，慢慢想。赵家的印把子，现在就靠你了。

Q货：靠⋯…我？？？

赵宋：靠你。都是赵家人，慢慢想。

灯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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