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刘曜醉酒轻敌身死国灭,石虎再立大功口出怨言​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00篇
咸和三年(公元328年)十二月初五,石勒大军集结完毕,和刘曜展开决战。先让石虎带领步兵三万从城北向西进攻前赵中军,石堪、石聪等各带精骑八千从城西向北进攻前赵的前锋,在西阳门展开激烈的战斗,他自己身穿甲胄,从阊阖门出城,夹击敌军。
刘曜从少年时就喜欢喝酒,年老后更是嗜酒如命,每次出战前,都要饮酒数斗,此次也不例外,出发前饮酒一斗多,醉意朦胧。
就在刘曜乘着醉意准备大战一场时,他平常乘坐的红马忽然无缘无故地低首蜷足,无论怎么呵斥鞭打都不肯上前,无奈改乘小马。
到了西阳门,刘曜指挥军阵向平坦处移动,石堪乘势攻击,前赵士兵大部溃逃。刘曜昏昏沉沉中往后退走,战马突然失足,将他摔在冰上,受伤十多处,有三处伤及内腑,被石堪执获。
刘曜既擒,前赵军心大乱,石勒乘胜追击,斩首五万多级。等到杀得差不多了,石勒下令道:“我想抓获的只有一个人,此人现已被擒,特敕令将士停止攻击,给他们留下归顺投降的道路。”
于是,刘曜带来的前赵主力,一部分兵败被杀,一部分投降了石勒,一场大败让他半生心血化为乌有,全都是那一斗酒给闹的。
被带到石勒面前时,刘曜厚着脸皮道:“石王,还记得我们在重门的结盟吗?”石勒没有理他,随后让徐光带话道:“今日之事,天意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十二月十一,石勒班师,让石虎的儿子征东将军石邃带兵护送刘曜。刘曜伤势严重,坐着马车,让医师李永和他同车。
十二月二十五,石勒回到襄国,让刘曜居住在永丰小城,供给他妓妾,严兵围守,又派刘岳、刘震等族人穿上盛服去见他。
看着他们,刘曜五味杂陈道:“我以为你们早就化为灰土了,石王仁厚,竟然一直保全护宥你们到今天!我杀死石佗,心中一直有愧,今日之祸,是对我的报应。”留他们宴饮终日,尽欢离开。
石勒让刘曜给他的太子刘熙写信,谕令他急速归降。刘曜却只要求刘熙和各位大臣“匡扶维护国家,不要因我改变心意”,石勒看到信后恨恨不已,过了一段时间后杀死刘曜。
从亡命天涯的孤儿到万人之上的皇帝,刘曜落魄过,辉煌过,也爱过恨过,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还是过于放纵欲望,志气有限。
刘熙听说父亲兵败被擒,大为恐惧,和南阳王刘胤商议,准备向西保守秦州。
尚书胡勋劝说道:“如今虽然丧失君王,但国土仍然完整,将士也未叛离,应当集中力量抵御敌军,力有不支时再逃不晚。”
已被吓破胆的刘熙大怒,认为胡勋在扰乱人心,将其斩首,随后率领文武百官逃奔上邽。在他的带领下,前赵各地方官员也都放弃自己镇守的地方跟从,关中大乱。
咸和四年(公元329年)八月,不甘心失败的刘曜次子刘胤率数万士众由上邽奔赴长安,想要收复失地,陇东、武都、安定、新平、北地、扶风和始平等郡的各族子民都起兵响应。刘胤屯军于仲桥,石生环城自守,石勒令石虎率骑兵二万人前往救援。
九月,石虎在义渠大败前赵军队,刘胤逃归上邽。石虎乘胜追击,尸体枕籍千里。随后,上邽被攻破,刘熙、刘胤以及前赵的将军、郡王、公卿、校尉以下三千多人,全数被杀。
接着,石虎将前赵朝廷的文武官员、关东流民、秦州和雍州的大族九千多人迁徙到襄国,又在洛阳坑杀五郡的匈奴部落五千多人。
乘着战胜之威,石虎进攻河西羌族的集木且部,获胜后俘虏数万人,秦州、陇西全部平定,氐族王蒲洪、羌族首领姚弋仲率众归降。
随后,石虎上表举荐蒲洪监六夷军事,姚弋仲任六夷左都督,将氐族和羌族的十五万村落居民迁徙到司州和冀州。
顺便介绍下蒲洪,这可是日后前秦的奠基人,也是苻坚的祖父。
蒲洪,氐族人,生于略阳临渭县,家族世代为氐族酋长,为人好施舍,多机变有谋略,勇猛威武,善于骑马射箭,氐族人敬服之。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刘聪派使者任命蒲洪为平远将军,蒲洪没有接受,自称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
太兴二年(公元319年),刘曜在长安称帝,族人蒲光等逼迫蒲洪投降前赵,被刘曜封为率义侯。如今,刘曜败亡,他归降了石虎。
刘曜、刘熙和刘胤的先后败亡,预示着后赵达到鼎盛期,在这个过程中,石虎居功至伟,可谓后赵第一功臣,石勒头号大将。
咸和五年(公元330年)二月,后赵群臣请求石勒即帝位,石勒便号称大赵天王,行皇帝事,立刘氏为王后,世子石弘为太子,三子石宏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大单于,封秦王;四子石恢为辅国将军,封南阳王。(石勒共四子,长子石兴已去世,石弘排行第二)
立下大功的石虎被拜为太尉、尚书令,进爵为王,他的几个儿子中,石斌为左卫将军,封太原王;石邃为冀州刺史,封齐王;石挺为侍中,封梁王;石宣为左将军。
平心而论,石勒对石虎的回报不可谓不厚,但石虎并不满意,还怒气冲天的对儿子石邃道:“主上自从建都襄国以来,端身拱手,坐享其成,靠着我身当箭石,冲锋陷阵。二十多年来,我南征北战,东讨西伐,攻克十三座州郡。成就大赵功业的是我,大单于的称号应当授予我,现在却给了奴婢所生的黄吻小儿,想起来令人气愤,寝食难安!等到主上驾崩之后,我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这杀气和怨气,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八月,在群臣的力请下,石勒即帝位,大赦天下,册立妻子刘氏为皇后,太子石弘为皇太子,文武官员封职擢升,各有等秩。
简单介绍下石弘。这一年,石弘只有十六岁,由于石勒创立天下后,大力推行汉化,延请汉人名师教导,导致石弘和石勒的秉性完全不一样,喜好写文章,为人亲敬儒雅之士,妥妥的汉人储君范儿。
为此,石勒有些惆怅的对徐光道:“石弘就像个读书人,全然不像将军世家的儿子。”徐光道:“汉高祖靠马上夺取天下,汉文帝凭沉静无为巩固天下,圣人的后代,必定有化凶为善、废除刑戮的人,这是上天的规律。”石勒听了十分高兴。
徐光趁机劝说道:“皇太子仁孝温恭,而石虎却雄暴多诈,陛下一旦辞世,恐怕国家非太子所有,应该逐渐减少石虎的权势,让太子早些参与国政。”石勒心中同意,但未能照办。
如日中天的石勒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君临天下的喜悦,一场危机已然露出端倪。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这个道理他还是认识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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