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司马歆被杀朝廷震动，刘弘陶侃出马张昌被灭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6篇

眼看张昌声势日盛，身为荆州都督的司马歆坐不住了，再次向朝廷求援，上表称：“妖贼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请台敕诸军三道救助。”

太安二年（公元303年）五月，朝廷以屯骑校尉刘乔为豫州刺史，宁朔将军刘弘为荆州刺史，前往剿灭张昌。

随后，刘乔驻扎汝南，刘弘兵次宛城。简单介绍下二人。

刘乔是南阳人，和罗尚同在晋灭吴之战崭露头角。灭吴之后，刘乔历任荥阳县令、太子洗马，诛杀杨骏时因功升任尚书右丞，平定贾氏之乱后再度升任散骑常侍。

司马冏当政时，刘乔官至御史中丞，却因为遭董艾中伤而被贬官，降为屯骑校尉，此番出镇地方对他来说是个重新崛起的机会。

刘弘，沛国相县人，乃将门世家，祖父是汉末扬州刺史刘馥，父亲是曹魏镇北将军刘靖，史称有治世之才，年轻时和司马炎私交甚笃。

出仕后，刘弘历任太子门大夫、率更令、太宰长史等职，甚为张华器重。后出任宁朔将军、假节、监幽州诸军事，领乌丸校尉，于任上颇有威名，以功封宣城公，堪称能臣干吏。

能将刘弘从北方调来平叛，说明朝廷对张昌很重视，也说明西晋真的没什么人了，杀鸡不得不用牛刀。

不久，朝廷又下诏让雍州刺史刘沈率一万兵力，以及征西将军府的五千兵力一起南下协助刘乔和刘弘。

然而，对于这个命令，节制雍州的司马颙拒不奉诏，他不仅不出兵，还在半路上拦住了刘沈，也不让他出兵。

司马颙为何不出兵帮助朝廷平叛呢？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司马颙身为雍州牧，又是征西大将军，正忙着征讨益州的李流和李雄，哪有余力去管张昌呢？他认为司马乂是在借机削弱他的实力，拒不出兵，司马乂拿他毫无办法。

从这个事件我们可以看出，经过多次政变，各地方势力对于来自朝廷的命令都是有条件的执行，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命令不行，何以平叛？所以，与其说张昌发展多么迅速，不如说晋朝的反应多么缓慢，效率多么低下，完全是各自为政。

司马歆始终无所作为，他的从事中郎孙洵忍无可忍，对他道：“您是一方之主，受统兵之命，上表以后就行动，有何不可？现在奸凶滋蔓，灾祸不可测度，难道是保卫王室使国家安定的道理吗？”

司马歆被他的大义所说动，将要出兵，另一个谋士王绥却道：“张昌小小贼寇，属将足以制服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违抗诏命，亲冒矢石呢？”犹豫不决的司马歆又放弃了出兵的想法。

你以为你不出兵，我就不敢打你？不久，张昌到达樊城，司马歆被迫出城迎击，部众溃散，反被张昌杀死。

堂堂新野王、镇南大将军竟然被叛贼给杀了，司马乂也不知道是该惊慌，还是该高兴，将刘弘任命为镇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主持荆州的平叛。

身担重任，刘弘大胆起用新人，征召陶侃为南蛮长史，兼大都护，参军蒯恒为义军都护，牙门将皮初为督战帅，让他们去襄阳讨伐张昌，自己镇守宛城。

重点介绍下陶侃。他是庐江郡寻阳人，其父陶丹在三国孙吴时曾任扬武将军，地位不高。

陶侃年幼而孤贫，最初任县中小吏，后被张夔举荐为孝廉。陶侃到洛阳后，几次拜谒名扬天下的重臣张华。

一开始，张华认为他是来自偏远之地的人，不大理睬他。但陶侃每次去，都神色安然。张华后来与他交谈，大为惊异，得以除任郎中。

当时的清谈领袖乐广要会见南方名士，武库令黄庆推荐了陶侃，遭到一些人的非议，黄庆道：“这人终会前途远大，有什么可疑的。”

黄庆后来任吏部令史，就推举陶侃为武冈县令。陶侃到任后，与太守吕岳不和，于是弃官回家，后来又当过郡里的小中正。

总而言之，陶侃年轻时的仕途很不顺，虽然得到过很多名士的推举，也有一些名气，但始终和官场格格不入，志不得伸。

刘弘上任后，马上征辟陶侃为南蛮校尉长史，领大都护，命他为先锋开赴襄阳，讨伐张昌。这是陶侃人生真正的转折点。

士气正盛的张昌派部将黄林率领两万人进发豫州，被刘乔派兵打败，阻止了叛军北上的企图。

随后，张昌用全部兵力包围宛城。一场大战，刘弘麾下的前将军赵襄被杀得大败，平南将军羊伊当场阵亡，刘弘被迫退守梁城。

所谓名将，不过如此！志得意满的张昌对襄阳发起了进攻，本以为能像之前攻克樊城一样势如破竹，却败于陶侃之手，无奈退兵。

既然打不过，那我就去打的地方，张昌放弃了襄阳，接连进攻武陵、零陵、豫章、武昌等郡，所到皆克之，还杀死了四位太守。

除了在荆州横冲直撞，张昌还派出部下石冰进犯扬州，击败了扬州刺史陈徽，将扬州搅得天翻地覆。

就在张昌志得意满时，陶侃开始发力，集合精锐兵力，经过一个多月的连续作战，前后击杀数万人，张昌大败，逃奔下俊山。

可惜，我翻遍史书，始终没能查到陶侃具体是如何击败张昌的。也许，对于陶侃来说，这不过是他辉煌人生的一个起点，并不值得大书特书。

一年后，张昌被擒，夷灭三族。冥冥之中，他似乎是来给陶侃刷经验的。

如此快速的平定叛乱，让见过世面的刘弘感叹不已，对陶侃道：“当年，我作为羊公的参军，他说我以后能达到他的地位。如今看来，你一定能继承我的事业。”将其视为衣钵传人。

刘弘所说的羊公指的是羊祜，他有没有达到羊祜的成就可能还存在争议，但陶侃是一定超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