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只什么鸟？

1.

自从搬家到了城郊，买菜有点不方便。小区里有一家便利店，偶尔有青菜。我一直好奇运河对面的乡村人家冬天都吃什么。

经过一番探索，发现小区对面有个庞家菜店。他们家一进门对面挂着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八哥。

我去了跟八哥打招呼:“你好！”它毫不含糊地回我:“你好！”像上课好学生主动发言，又清晰又响亮。

也有别人见了，跟它打招呼，它竟不理。我很高兴，就常去卖菜。

挑好了萝卜白菜，八哥就喊:“算账！算账！”

老板娘过来称重算账，还不忘回身损它一句:“你个欠儿灯，一天天不够你的啦！”

我跟巫森炫耀那只八哥好玩。巫森跟我去了，在一旁欣赏我们相互打招呼问好，然后问它:“喂，你还有啥技能啊？”

它不说话，学人嘎嘎嘎大笑。笑得整个菜店里的人都笑起来啦。

2.

我又新发现了一条安静的道路。沿着运河向北，有一条水泥路，没有行人，也没有车，适合散步。而向南的道路总是被穿过的道路打断，过往车辆多，路面又破败不堪。

这条路巫森计算往返是三公里，距离刚刚好。可惜他因常常开车，双脚已然退化，只走了一次，脚上就磨了泡，只好三天打鱼三天晒网，每天在抖音看别人在青藏高原徒步过过眼瘾。用进废退，我和含走起来脚下生风，走到三合村也不成问题。

路的尽头是一个八角亭，立在雪后的夕阳下，自有一种端然雅致的意趣。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对走这条道路的人的奖励。

夕阳沉沉下坠，这天上最亮的灯笼，看到即是赚到。

路旁大院子里，就是运河对面的乡村人家里，忽然走出一只大鸟！

它穿件黑衬衫，深褐色裙子上镶了白色和黑色的荷叶边。蓝头发，红项链。在一众母鸡里鹤立鸡群。

知道自己美，所以它昂然信步走过来，并不躲闪人。

嘴里嘎嘎叫着，听不懂它说什么。

巫森问它:“你是一只什么鸟？”

它回答:“嘎嘎嘎嘎。”

一直走一直走，它直接走到我们跟前。好像大明星想主动给粉丝签名。也许是太寂寞了，它嫌浪费了自己的美。难得有人欣赏，还不快快开屏？

和它玩了一会，巫森劝道:“快回家去吧，看走丢了。”

我们离开它往前走，它才恋恋不舍地回过了头。

巫森说它是一只火鸡。我对这个名字有点失望，一厢情愿地希望它叫鸿雁，火烈鸟，虽然知道不可能。就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朵蓝。但愿下次散步时它不被人吃掉，还能遇到它。

它还不知道自己叫朵蓝呢。

3.

树丛里有太多的鸟。我看见喜鹊一只一只一只从近处的树飞到远处的树上去。更多的鸟不停地歌唱。乐声此起彼伏。

我说:“听，唱得这么好听的，一定是是云雀、百灵。”

巫森童年家在乡村，好像还上树掏过鸟窝，因此肯定地说:“是夹屁。”

有那么多诗意的好听的名字，为什么叫个夹屁呢？我一时想不明白。夹屁当然也不知道它叫夹屁，那只是人类的喜好。

在各种鸟的婉啭鸣唱里，这条道路似乎更加安静了。可是，人类是多么自私可笑啊，吃饱了撑的出来消化食儿，叨扰鸟的日常生活，却美其名曰诗意地栖居和灵魂之爱，并自以为是地认为鸟儿是在为他们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