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病人就是小白鼠
言行如一,从对自己诚实开始。
这是源寶每天原创更文第一年第217篇。
无论如何,许叔微的名字注定在医学史上占有一定地位,他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心怀慈悲,虽然一生治病无数,但从未收过钱财,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善举功德,要知道,即使杏林春暖的董奉,还要求病人种植杏树呢。
话说那时有个官员叫李琛,感冒了,发热,脸红眼也红,小肚子胀,也尿不出尿,也拉不出屎,身上没有汗,脉紧而长。许叔微一看,这是大承气汤证啊,需要用下法。但李琛先生没听,却用了另一位医生的小柴胡汤,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这位医生又用大柴胡汤,还是无效,最终狠了狠心,加大了大柴胡汤的剂量,李琛先生拉出几块干燥的大便,以上症状都消失了,于是看起来病好了。那位医生便来奚落许叔微,你看你,你说用大承气汤,你看我,没用这么猛的方子,只用了大柴胡汤,这不也好了嘛。许叔微笑着说,你呀你,你只看到了眼前的症状暂时性消失了,但你没有预料到你这样病重药轻会导致的后果,这病人看似好了,但以后必定会生疮疡。(看到这里,我就在想,许先生为什么会笑呢?我猜有两点,第一,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绝对的自信,这是自信的微笑;第二,他有把握治好将来会出现的变证,也是自信的微笑,总而言之就是自信的微笑,并且,他能判断出病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是这病人会多痛苦一段时间而已,这多出来的痛苦,将会验证那位医生的误治,自己诊治的正确,或者说伤寒论的正确。如果病人有生命危险,许先生必定不会笑,只会先救病人。)过了半月,李琛先生浑身长红疮,第二天背肿得跟大磨盘似的,还非常坚硬,硬得也跟大磨盘似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特别痛,痛不可忍,自以为这是背疽(这病很厉害,古人认为不好治,并且因此病死亡的名人也不少,比如项羽谋士范增,唐代诗人孟浩然,明朝大将徐达),快完了,于是赶快请许叔微来。许叔微来一看,这是疮疡,要是当时让你服用大承气汤你就赶快服用了,你就不用受这罪了。李琛一听,后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许叔微说:病有深浅,药有轻重,病势深需用重剂,病势浅则用轻剂,不能有丝毫偏差。这李先生肚子里有十分热,是因为去路被堵得严严实实,就当用大炮这样的武器去攻破,而那位医生小心谨慎,用重机枪扫射,虽然能打破几个窟窿眼,但还是有很多热邪残留在你体内,这些热邪没有出路了,就从你背后发出来了。当时你要用大承气汤,不但好得快,还免受此折磨,你何苦来哉?(并且我还不收你钱呢)也不能说前医是个庸医(如果他没从这事儿吸取教训用于自己成长,那就是了。)毕竟不是谁也能像许叔微那样领会伤寒论的精髓(同样研读伤寒论,咋差距就会这么大呢?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吧),犯错还是允许的,但只能犯可逆的错,也就是犯了错,这错不能引起更严重的病,并且这病还能施救。中医从来没有用什么小白鼠做过实验,从来都是直接为人治病,这么做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毕竟比用小白鼠可靠多了。
其实病人就是小白鼠,也要看自己的运气,运气好,当小白鼠的次数就少;运气不好,不但此病未好,而且彼病又生,当小白鼠的次数自然就相应增加。不过现在这情况不大见,因为很多都是伪中医,治不好你,但也治不死你,顶多就是你花了不少钱,吃吃他的药,感觉好像好了些,但又好像没啥用,这叫一个稳妥,所以,可以称之为稳病派。现在稳病派居多。所以,与其当别人练手的小白鼠,还不如当自己的小白鼠。中医高人的练成,也是不断成长的过程,没有谁一下子就成了中医高手,也不是说中医高手就百治百验,他们也会有失手的时候,看看中医高手们的一些误治的医案就知道了。胸怀宽广,不自饰其短,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成为高手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