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对比 才能发现
一位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忽然致信给小鱼儿,他来京都了,并且邀请小鱼儿去欣赏一位大画师的作品。小鱼儿一听是他父亲一直非常喜爱的画师,便欣然应允。
京都的冬天日渐寒冷,周未成道长在信中再三嘱咐,因高手云集、场面正式,千万莫迟到。早起是小鱼儿的软肋,但是看到周未成道长如此重视,便也极力配合。小鱼儿不知道周未成道长说的高手是谁,心中也充满好奇。
在小鱼儿心里,这江湖的武功分两种,一种是气功类,一种是剑术类。气功类的分十级,剑术类的也分十级。白陆禧属于剑术类的高手,整体综合水平在九级和十级之间。小鱼儿到了以后,一看基本都是气功类的高手,九级、八级、七级几位都在。小鱼儿近距离地听了几位高手的发言,便也想起了白陆禧之前的发言。顿发现白陆禧之前所言是非常出色的,但是在这之前,小鱼儿还真没觉得白陆禧之前的表现有多么好,只是一直觉得不差。
各种仪式结束之后,小鱼儿便随同几位高手的步伐,一起聆听讲解,欣赏大师画作。气功类九段还频频对小鱼儿示以友好,也许是因为有几分淡淡的乡情,彼此之间也不会感觉到生分和疏远。整个赏画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当时小鱼儿心里觉得这情景就好像到某地观光游览,然后有一向导为众人耐心讲解。小鱼儿以为,众人眼里的气功九段,会让小鱼儿心里有感觉,可是小鱼儿找了半天,这心里也没感觉。小鱼儿不断问自己为什么竟然没有感觉?!小鱼儿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小鱼儿想起了当年陪同白陆禧游览的时候,反倒是欢乐的喜悦的。这个时候小鱼儿深深地觉得,气功的九段也好,剑术的九段也好,同样都是顶级高手。一个没感觉、一个有感觉,原因在哪里呢? 原来原因不在于功夫而在于人。只有在这种对比之下,剥离了外因,才能找到答案。
就像有一天,小鱼儿遇到白陆禧曾经的老友朱益道长,小鱼儿对朱益道长说:“未来的三四十年,这江湖上恐怕是无人还能超越白陆禧曾经创下的剑术水准了!”小鱼儿为什么说是未来的三四十年呢?一是说的保守,二是小鱼儿相信三四十年后的时间,大家还是健在的,还可以去验证小鱼儿所说的话,若说百年,众人都已经不在世,说它也便没有意义了。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剑术领域会有各种各样的门派和技能,但是想出一个汇聚修养、性格、眼界、聪明、细腻、敏锐、幽默、风趣、善良、单纯、成熟、年轻、帅气……于一身的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是姑娘的青春才是青春,少年的青春也是青春。要在青春正好的时候,又配上高超的武艺,绝非易事,世间罕有。
本来小鱼儿只是去感受一下父亲喜爱的画师所画的作品,没想到无意间联想到了白陆禧。想起最近的一次陪同白陆禧游览观光是在去年的冬天,那天白陆禧临时决定去,这对于小鱼儿来说有点意外,因为这不是白陆禧的风格。那一天只有小鱼儿一个人陪同,虽然没有以往的精心安排和前呼后拥,但小鱼儿觉得和从前一样,在与他的同行中,内心是欢乐的喜悦的。好像白陆禧有一种本事,他总能让小鱼儿觉得开心,这是很多很多人身上都没有的一种天赋。再加之小鱼儿从小都是大家的开心果,所以只要在一块儿,他们的世界绝大部分的时光都是欢乐。
在和白陆禧返程的路上,在马车里,白陆禧频繁收到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那是小鱼儿第一次感受到,白陆禧所承受的来自内外联动的压力。小鱼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那么默默地坐着,一言不发。小鱼儿猛然间抬起头,竟发现白陆禧的后脑勺有了几根白头发。那一瞬间对于小鱼儿来说是种莫大的刺激,遥想当年初识白陆禧的时候,他是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加上洁白无瑕,细腻得发亮,白里透红的皮肤,犹如年画中的人儿。如今被这些烦心的琐事,竟也催生了华发。那一刻小鱼儿对白陆禧是心疼的,那种感觉就像看见了父亲突然有了白发一样的心疼。那一天,是白陆禧第一次跟小鱼儿说,今天有点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小鱼儿知道他是心累了!这是小鱼儿唯一一次听见他说自己累了!
小鱼儿当时觉得可能这累里面还有伤心和寒心吧!小鱼儿仿佛能明白为何那天白陆禧会临时决定去游览观光,也许是因为烦心也许是为了散心,也许只有这样近距离才能让小鱼儿深切地感受到,才能让小鱼儿明白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是种无声的熏陶。看到白陆禧被这样逼着压着伤着,其实小鱼儿心里是很难过的!所以当任何人对小鱼儿诉说对白陆禧的任何言论的时候,小鱼儿只听,从来都是到她那里为止,她从来不会转述别人的话,再去伤他一次。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方法,让他尽可能免于伤害、化解矛盾,重拾尊严。对于小鱼儿来说,她只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用行动去爱护和呵护他,就像白陆禧对她一样。
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小鱼儿和白陆禧已鲜少联系。即便如此,某天陆程启道长见到小鱼儿,涨红了脸跺着脚对小鱼儿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和白陆禧认识这么多年,一直觉得他很靠谱,没想到他竟然说出如此不靠谱的话!”小鱼儿很好奇地说:“他到底说什么了?!把你急成这样?!”小鱼儿当时心里想,要是白陆禧看到陆程启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一定觉得很好笑。陆程启说:“他竟然说咱们俩挺合适!”小鱼儿乐了,哈哈哈大笑:“你别听他的,他那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小鱼儿瞬间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白陆禧在那么远的地方,很难正面帮小鱼儿,即便如此他依然懂得从侧面为小鱼儿助力。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帮小鱼儿减少障碍、消除障碍。他知道小鱼儿眼下面对的困境,小鱼儿其实也知道,早在很久以前,陆程启逼小鱼儿选是坐他的马车还是坐白陆禧的马车的时候,小鱼儿就已经明白她要为她的选择付出代价。那一刻,即便是陆程启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和逼迫,小鱼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白陆禧的马车。因为这个选择便也开启了小鱼儿的磨难之路,但还好小鱼儿是顽强的,她从未在逼迫面前妥协过,她一次次地靠自己的顽强战胜了各种各样的障碍。
白陆禧和小鱼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彼此想沟通太容易了。但是人生很多时候是很微妙的,不知道怎么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缘分了。彼此之间都用一种很迂回很委婉的方式沟通,小鱼儿感受到白陆禧的关怀和助力后,也让朋友转达了对白陆禧的问候。也许因为距离的存在,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彼此觉得更为自然和轻松吧!
友谊就像酒一样,有时候需要尘封。也许有一天打开,里面成了水。也许有一天打开,里面成了酒。没有关系,小鱼儿喝水如酒。白陆禧喝酒如水。假如再举杯,只需要像从前一样,开心就好。至少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哪怕经历过时光,经历过对比,依然是无法被超越的,这就是件不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