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老街巷之(21)——滚秀坊
苏州老街巷之(21)——滚秀坊
滚秀坊所在的姑苏南城自古就是繁华的地段,隐在有名的十全街身后,故事是很多的。十全街曾名十泉街,旧有十口古井。井和如今的自来水一样,是生活必需,特以十口井命名的街,可以想象这里的曾经。老苏州都知道,十全街自乌鹊桥往东,是旧时的富人居住区,多朱门深宅大院。清初的苏州织造府也在这一带,曹雪芹曾在这里住过。据说乾隆南巡至苏州,就住在织造府,地方官才把十泉街改为十全街,以迎奉乾隆的自号“十全老人”。
滚秀坊与十全街平行,跨过几米宽的桥即是,桥下是姑苏城“三横四直”主干河道的第三横河,有人称十全街河,贯穿城市直抵东西护城河。
四百多米滚秀坊东起带城桥北堍的凤凰街,西至乌鹊桥北堍的平桥直街,可算是十全街富人居住区的中心地段。
其实巷名“滚秀”二字就与富贵有关,本名“衮绣”,在宋代这里即是古坊。因为名臣元绛居此巷,后来巷子为他立有“衮绣”牌坊的得名。从衮衣绣裳、衮冕、衮衮、滚服这些与“衮”字有关的词,都是特用于君王或贵为三公的权贵,是非一般的权贵。元绛是北宋的大臣、文学家,与范仲淹、王安石同时代,受到王安石的赏识,也支持王安石的变法,官至太子太保而致仕,居住在此巷。虽然历代对“三公“所指有区别,元绛的时代三公就是太师、太傅、太保,元绛曾为太子太保,用”衮“字是合乎礼制,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滚秀坊“。地方地名管理部门官方解释,是后来将衮误写作滚,传讹至今。
今天的滚秀坊虽然已不是衮冕权臣的居所,比起苏州老城大多数保护的老街巷,还是有着清丽的气质:方石路面平整洁净,两侧的墙面规整,开阔处恰好有树影婆娑,呼应着南侧的小河水和枕河人家,跨河的几条小桥精致而有古色。
从东往西进入滚秀坊,迎面是同得兴面馆的门楼,同得兴的大名早已传出江南以外,常有人远来排队吃一顿他家的红汤白汤面。如果你带着你的日本客人来此,可能会引起他们格外的兴致。日式料理的精致在于他们的季节感和碗碟上的讲究,每一种和食选用的碗碟大小、式样、图案是不同的。而苏州的“不时不食“正是讲究食品的时令,精致的苏州人不食非时令的东西,而苏式菜也是极讲究餐具的。同得兴有一间架在第三横河上的房屋,通常被人呼作”桥包“,墙上有幅书法是老板自己创作的”同得兴赋“,旁边的照片背景有“姑苏面痴”几个字。老板为一碗面而痴,我们也该认真地吃。饭前一杯青茶先喝起来,简单透明的玻璃杯里茶叶立起,渐渐沉下去仍然立着,就这样边欣赏边看着服务人员把小蝶的浇头一一摆上。小碟子差不多摆满一桌,热面跟着就到,一定要先喝几口原汤,再慢慢按自己的喜好添加浇头……两边窗外的河水从身下流过。我是习惯于老家陕西的吃面法,有醋、辣椒,至多几瓣生蒜足矣,不过苏州这样吃面的排场是另一种味道。
不过同得兴的大门开在前面的十全街,一般人是不会走衮秀坊的门。自古以来,繁华总与酒家有关,除了同得兴,滚秀坊很长一段是南林饭店的地盘,这是一处园林式酒店,与十全街南侧的南园宾馆对门。南园宾馆一部分曾是蒋介石在苏州的花园别墅,蒋介石的第二夫人姚冶诚和蒋纬国公子曾住在此,现如今有蒋纬国故居
叶圣陶故居就在滚绣坊的青石弄里,叶圣陶把这里捐给国家,后来这里才成了《苏州杂志》社。曾经的主编陆文夫曾坐镇于此。陆文夫喜爱苏州,他也是苏州精神的一部分,苏州的风土人情,园林风景、吴越遗迹、风味小吃、吴侬软语、石板小巷、小桥流水都可以在陆文夫的作品里看到。他曾写过小说《美食家》而被人称作“美食家“,或许是为了美食家称呼,也是为杂志社解决经费,他自己也开过酒店。杂志社步行跨过小桥不远处的十全街上的老苏州茶酒楼,就是他当年创办,如今还在,已经易主。
陆文夫在他的一篇《吃喝之道》里说:我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名曰《美食家》。坏了,这一来自己也就成了“美食家”,人们当众介绍“这位就是美食家陆某……”,其实,此家非那家,我大小也应当算是个作家。不过,我听到了“美食家陆某”时也微笑点头,坦然受之,并有提升一级之感。我所以能懂得一点吃喝之道,是向我的前辈作家周瘦鹃先生学来的。
他很多次提到与几个同仁常凑钱去松鹤楼聚餐的事,他也说道当时办茶酒楼“主要的还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搞文化,继承弘扬苏州的传统菜肴”。这让我想起了现在的“同得兴”的面痴老板。
滚秀坊还有很长一处深宅大院是静思书院,现在的书院门口对着船场桥。书院临街开有一间书店——静思书轩,可以买书。这里的前身为吴氏义庄。
静思书院是慈济基金会在经营。这个由台湾佛界的证严上人创立的慈善和佛教传法机构,在苏州另有一处慈济志业中心在景德路的护城河边,那里是医院。
资料说滚秀坊6号是太平天国梁王府,已被分割散居着人家,看不出王府的摸样。
另外,记载也有清初诗人、戏曲家尤侗的“亦园”,也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