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二部（18）每个人，不是只有一个角色

文/韩雪丽

如此而已——你随时可以找我，就是纯聊天也没事

乔亭有些尴尬，大哥，我。

唐滔解围，好了，江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有些事，除了当事人，别人怎么会知道，再说，乔亭不管这样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做事的人，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心不安。

江寒星眨眼，有什么心不安，沈蚊子坑她坑得少吗，别的不提，当年不是彭董叫停，沈蚊子可是连她也要推坑里，没准她就成了第二个梁姐了。

提到往事，大家都有些感叹，江寒星补充，老弟，我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我做人恩怨分明，我有底线，这样纯粹栽赃的事，我不干，那真是破了我的底线，可有人没有呀，别的不说，你说乔亭，你对他客气吧，开始一口一个沈哥的叫着，可人家坑你时有商量吗，我看现在，这个沈哥，你也张不开口了吧。

乔亭看看江寒星，哥，你是不是有些喝多了，现在提这个干吗，有些事唐总不知道，你就不要说了，你不怕老大说你呀。

江寒星冷笑，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是傻子呆子吗，你是半点不用心，唐滔要真像你，能坐今天这个位置，他知道的恐怕，只比我们多，不比我们少，沈蚊子干的事，他恐怕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唐滔看看乔亭，没事，江大哥就这样，我欣赏这样的性格，讲义气，可也不是一味地做烂好人，任人欺负，不过，他到是转向江寒星，江大哥，有些事，你再提，老大是不会高兴的，你还要注意些，有些场合，你还是要给沈主任面子。哪怕他就是蚊子，你也得分场合。

江寒星点头，成，我听你的劝，我注意场合，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有些事，是可以谈的，拿业绩谈，我是想想办法，立远的事，无论如何谈下来，不过，乔亭，老大的底线，到底是什么，你总要告诉我。

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能问得如此直接，如此理直气壮，乔亭心想，那谁知道，她想想，我的建议，你先按老大的要求做，有些事，不是看老大的底线，也要看对方的底线，真要往成里谈，是双方的底线，你只知道自己不行，也要知道别人，现在，我们其实并不确定，立远是不是一定要选我们合作，综合体的容积率还是个问题，你还要想办法，现在，你的筹码，可能真是这个项目。

江寒星摇头，老弟你看见了吧，她有时候就可气，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分别。

乔亭叫苦，大哥，我现在也不知道，真的，老大的做事风格，你不知道吗，他能和我说这个吗，我答应你，如果我猜测到了，我一定跟你说，现在第一轮谈判，还没开始，他肯定也在考虑，不是我没诚意，我可从没忽悠过你，我保证，我发誓，我对您，是真的心怀感激，你就像我亲哥一样。

说到亲哥，乔亭一时有些哽咽，她起身，出了雅间，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让她突然间发现，她原来，真的一直特别在意江寒星的态度。

乔亭提醒自己，这几天，太容易动情绪，心态还是不够平稳，老大说得对，世间的事，不在于别人的态度，而在你的心态，你自己调整好了心绪，没人能影响你，你的事，你能做主，乔木亭亭倚盖苍,栉风沐雨自担当，老大说得对，想想你的名字，想想那位令人尊敬的乔妈妈。

乔亭擦掉眼边的泪水，做了几个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平和平和，她匆匆离开雅间，倒让江寒星惊讶，她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这丫头这两天，怎么了，压力太大，不至于吧，立远的压力，在我这呀。

唐滔若有所思，可能吧，就是一时情绪，她对你，可是真的没得说，是真的当家人，你的话，有些委屈人。

江寒星点头，好吧，这时候，乔亭回来了，她倒是调整好了情绪，神情自若。

江寒星看她，你没什么吧，我说你两句，你就和我发脾气，行了，行了，我说错了，成了吧，回头你想去哪玩，我出钱成了吧。

乔亭瞪他一眼，哪有时间呀，你说得轻巧，唉，她叹了口气。不过，她马上说，我没什么，真的，我不会生您的气，谁让你是我大哥。

想到彭董让江寒星给她背书，江寒星要四处散布流言，她是靠了江家上的大学，靠的江寒星有了今天的位置，她感叹，这样的事，江寒星未必愿意做，可目前情形之下，老大明明是要江寒星做她的保护伞。

江寒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两眼，摇头，得，我先走了，乔亭，你放松些，别成天搞那么大压力，不是我说，这公司也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差不多行了。别只想了工作，也要有些娱乐。

唐滔无语，这，他看看江寒星。

江寒星起身，账我结就成了，我和他们说了记账，这个地不错，回头，我们再这定点。

乔亭唐滔起身要送，江寒星有些惊讶，你们送我干什么，吃你们的吧，早点回去就成了。

他匆匆走了。乔亭到了门边，江寒星已经走得没影了，乔亭回头，唐滔看乔亭，你吃你的吧，他那个人，天天是真忙，他自己说，吃饭就是他的工作，工作就是吃饭。

乔亭点头，气氛马上不同了，江寒星在，和不在，还真不一样，刚才七分热闹，现在七分安静，乔亭闷头吃饭，唐滔没找话题，他只是给乔亭夹菜，自己只是喝粥，他是真听了医生的话，好多菜都不碰了。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乔亭才发现，菜一直不少，都是唐滔夹的，这样让人照顾，很少。

江寒星在这些细节上，从不留意，乔亭有些尴尬，唐总，你不必这么客气，我，我也不是客户

唐滔反问，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客户这样了，太肉麻。

乔亭看看唐滔，对方的目光一直特别关注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乔亭有些不自在，我，也不是小孩子，不用呀，您这样，显得我没职场规矩。

唐滔叹口气，现在不是职场，出了公司，不是你的上级，就是朋友。

这话也没毛病，乔亭也不能说，大家不是朋友，也认识好几年了，乔亭看他，行，朋友就朋友，不用这样吧，我挺不习惯，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管自己。

唐滔的话，很平和，有些习惯，可以慢慢习惯，你可以习惯我照顾你，有什么事，告诉我，能做的我一定做，或者，就做个听众。

这话有些深意了，乔亭有些惊讶，唐滔不是江寒星，他就是帮人，也会帮得让人很尴尬，这样的话，很少听到，乔亭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有些温暖的感觉，不过，她提醒自己，有些话听听就好，她笑笑，瞧您说的，你那么有时间呀，好似你不忙一样。

唐滔点头，事有轻重缓急，你的事，最重。

这两个字，让乔亭心跳快了几拍，她马上低头，端起茶杯喝水，不能接话了，怎么什么话，都成了这样的效果，这是什么，表白，表白什么，她提醒自己，把话转回去，她沉默了几秒，放下杯子。

谢谢， 如果有事，会麻烦你的。你也吃饭呀，只喝粥行吗。

唐滔看看乔亭，我现在喝粥最好，一是养胃，二是减肥。

乔亭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聊的话题，养生是不会越界的安全话题。不过唐滔转了回来，乔亭，在公司以外，不要叫我唐总，成不成。

乔亭叹气，点头，成，如果只有我们俩，我可以不称呼唐总行了吧。说了有些后悔，这话似乎也有些问题，马上找补，不过，你就是唐总嘛。

唐滔从容地加一句，唐总只是公司的角色，离了公司，我不是你的唐总。每个人，不是只有一个角色，对不对。

他拿过乔亭的手机，输了一个号码，备注写的是七哥，我这个手机号，是私人手机号，二十四小时开机，你随时可以找我，就是纯聊天也没事，什么话都能说。

乔亭有些惊讶，我这是马千里的待遇了吧，他没少打这个号吧。

唐滔点头，是呀，他没少提起你，很是崇拜，现在你成了他的偶像了，早先是留意你干什么，现在是留意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一次次问我能不能帮你。

乔亭大为感动，为了马千里的诚意，他可是什么也没说过，乔亭感叹，你替我谢谢他，他这个人，真是好人，我挺运气的，遇了那么多好人，当然也包括你，我知道你帮过我，有些事，我在地产根本搞不定，谢谢。

唐滔点头，行，还有良心，知道我帮你，别怪我给你打个六十分就成，我那是为了你。

这一层，乔亭一直没看明白，不过，她也懒得弄明白，反正，好多事，不必明白。

她看看时间，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我想早点回去了。

唐滔痛快起身，走吧，你早点回去，我司机过来了，你坐我车，他开你的车，到你楼下。

乔亭想拒绝，可是唐滔的语气和目光，都让人说不了不字，如果说不，他肯定会生气，乔亭也真的累了，反正早点回去就好。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在车上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安心，还是脖子不舒服，才醒了，车已经开到了小区，她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怎么这么累了，没加几天班，就这样，真是，要加强锻炼了。

她下车，唐滔没下车，只是叫住乔亭，好了，你早点休息，我不耽误你时间了，记住我的话，什么时候，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乔亭点头，行，你要是这么大方，那回头给你添点麻烦。

唐滔看乔亭上了楼，灯亮了，才让司机开车。司机有些困惑，七哥，你怎么了，乔经理不是小孩子，当然，送送也应该，她的开车水平，开到要半夜了。

唐滔打断他的话，你找人，查立远集团的那个迈克，不用费劲找什么官方资料，那上面什么没有，他就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就成了何家的女婿，本事真有，不过，奇怪的是，何家为什么不提他的过往，何家不是沈家，不是那重面子的人，何立早先就是一个商场的业务员，一直不隐瞒这一层身份，没有理由看不起迈克的出身，顶多是个寒门贵子，也担得起一个贵字，一个海归，就是光环了。

司机点头，是江总让您查的吗，要不然，可犯他的忌讳。

唐滔瞪眼，你有点分寸，别碰他的消息链，走我们的通路，他不会知道。

司机点头，有些关系，要用向叔的，是不是打个招呼，唐滔皱眉，行，你和他说吧，我有分寸，我不碰综合体的事，不过，我要知道彭董最大的投资靠谱不靠谱，不能用地产的钱，做企业的品牌形象，这样的事，我不干。

他的话，一字一句，司机知道他重视，马上说，七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办，一定马上办，不过，七哥，乔经理这，还让物业盯着吗，我感觉，她没什么可盯的，特别规矩，几点出门几点回家，休息日就在家，整个就两点一线，单位学校家里，应酬也回来得早，能推就推，特别标准。

唐滔说，继续盯，不能放松。

司机不太明白，不过还是点头，他习惯了执行，唐滔的话，是对的，有些习惯就是习惯了。司机就是习惯了，平素和唐滔说话，没大没小，不过正事上，倒是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