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梁|过冬
征集民国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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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中学特级教师
陈方梁
散文
当浓重的油彩淡化为点点水墨的时候,冬天就来了。
四季轮回,冬天是生存的一道坎。动物凭本能感觉,人类凭经验知道。
于是,在秋意尚未褪尽的时候,人与动物都已经为“想象”中的冬天忙开了。
猪努力地吃出一身肥膘,蚂蚁和老鼠都在积极地收藏食物,为“稻花香里说丰年”忙碌了一个秋天的青蛙,也收起歌喉,上岸另寻自己的栖息之地了。
人在忙点什么呢?
翻起的土块,很多的番薯。
似山。
男人坐着,抽烟。女人蹲着,翻翻拣拣,给番薯分类。靠近男人的一堆,个大,色杂,偶有斑痕。男人看看,丢了烟蒂,左手拿起刨板,右手前后推动,大大小小的番薯纷纷成片地洒落,在地上卷起一堆带红丝的“雪白”。女人起身,拿畚斗扒拉,随着天女散花的动作,将“雪白”迅速铺展到地块的每一个角落。
阳光更耀眼了。
曾经的很长的一段年月,番薯都是饭桌上的主角,整块吃,切片吃,和米一起煮着吃。
一年四季。
于是有了储存的问题。储存是一门学问,晒干是最有效的一种。
但也是最无奈的一种。失去了原汁和精华,不但味同嚼蜡,还有可能把牙根咬脱。
人总是有办法的。
扛上锄头,找一方就近的坎壁,挖出一米见方的洞窟,铺上晾干的稻草。
精选光滑无斑痕,个头差不多的优秀分子,离身体寸余处剪去藤叶,留全根须,象小孩放进摇篮一样,依次排列;每放一层,铺一遍稻草,直至“客满”。
用石块垒实洞口,留有间隙通气,防兽类,不防人。
挖出沟壑,引开雨水,这是最后的工序。
明年开春,人们就可以吃到新鲜的番薯。经过一个冬天的去火,味道只会更纯。生吃,清香可口;加点糯米或粟米,则会一直粘到你心里去。
要走了,望一眼,把期待留在那里。
同时留下的,还有明年的种子。
稻杆蓬 收割后的田野空旷寂静,随手束起的稻草象尚未列队的士兵。 士兵是最可爱的“人”。 耕牛过冬的主食,一日三餐的柴火,谈情说爱的屏障,小孩嬉戏的席梦思……你还可以继续数下去。 稻草是生活的亲兄弟。 “兄弟”本应该请进家里,但因其体积大,不好安顿,只有想法在野外安身。 泥地有点湿,路边易散失,那就树上吧。学一学小鸟筑巢,人有时也虚心。 把稻杆晒透,晾一天。然后捆起,挑到一处。 找一棵树,就近,一棵中等不很弯的树。在跳起来也摸不到的高度,爬上一人,留着一人,用长竹杆挑送。先下后上,先里后外,先小后大再收缩,层层叠叠、脚踩手压。渐渐就有了模样,似伞,似缍,风雨不透。 收工时,擦去额上的汗水,四周转一圈,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结实、丰满、圆圆鼓鼓。忽然觉得有点象十月怀胎的孕妇,联想起家里的老婆,低声骂一句“妈的!”笑了。 “孕妇”骄傲地挺立着。一棵、两棵;田头、山脚;孤傲或成行。 阳光温暖。 飞来一只麻雀,落下。东张西望,寻寻觅觅;招来一群麻雀,落下。你争我抢,叽叽喳喳。 村路上,人牵牛行。小河边,草枯水清。牛喝水,人漫步。
咸菜缸 秋末收获的,还有白菜。 人们忙着把白菜腌成咸菜。 腌了咸菜,一个家就不愁饭桌上没有下箸的,整个冬天的日子也就有了底色。 咸菜缸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家家户户,新旧不一。旧的多一些,甚至有好几代传下来的,留着修补过的痕迹,钢钉横七竖八地卧着,象蜈蚣的脚。 缸也有大有小,我们家人口多,所以缸很大,可装七石米的那种,叫七石缸。缸沿有人高,可藏人,是小时捉迷藏的常选场所。有一次犯了错误怕母亲惩罚,钻到缸里,任凭父母如何寻找叫喊就是不出来,急的父母为此大吵了一架。 缸要洗净,擦干;菜洗后也要阴晾几天,直到叶子有点蔫;再买很多的盐。 通常的腌法是用脚踩,并且限定为男孩,我被选中就很自然。 先铺一层菜,踩实,撒上一层盐;再铺一层菜,踩实,再撒上一层盐……如此反复。开始时感觉不好,硬硬的,踩到盐上还有些疼。后来就不一样了,菜越多越有弹性,人在上面踩踏,就象在绷床上跳跃,累也忘记了。 把最上面的一层踩出水来,撒好盐,压几块石头,大功就算告成。 咸菜最好吃的部分是菜梗和菜根,可生吃,有点酸有点咸,脆脆的。炒起来也是如此,最后剩下的总是菜叶。 《菜根谭》云:“咬得菜根,则百事可为。”想想也是的,我们咬着菜根长大,事情果然就特别多,也果然未曾被难倒过。 后来又有了雪里蕻,就腌雪里蕻的咸菜,菜根就不大好吃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冬天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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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陈方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