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泉生║七六年的雪
南国少雪,而在一九七六年的冬天,我的家乡广东梅州跟着大江南北,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那天,北风呼啸,先是下着雨,入夜便飘起了雪。睡在被窝里仍感觉特别的冷。第二天早上起来,雪花仍飘扬着。村子里漫山遍野,白雪皑皑。天井里的屋檐下,门前凉衣的竹篙上,都垂着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冰挂。长的有一两尺长,晶莹剔透。门前的池塘结着一层冰,像盖着玻璃,往里扔一块石子去,可听到咔嚓的声音。门坪里、小路上都积满雪,有好几公分厚。小孩子贪玩不怕冷,头一回见这么多雪,心里兴奋,穿着木屐,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相互追逐打雪仗。玩腻了,从竹篙上掰一枝冰挂,塞进嘴里当冰糖块吃,嚼得咯咯作响。整个场景就像是在童话世界里。
因此,我对于雪首先是单纯好玩。每年冬天,都期望着下雪。
可这场雪,都说是天垂灾异之故。七六年,周总理、朱总司令、毛主席三位伟人相继逝世。老百姓接二连三的开追悼会,听着哀乐,扎着白花,心怀恐惧,很多人都有“天塌下来”的感觉。七六年,唐山地震,地震中死亡24万余人,重伤16万余人,轻伤者不计其数。七六年,寒露风来得早,南方水稻遭灾,农民歉收。
可这场雪,又说是瑞雪兆丰年。七六年,党中央一举粉碎了“王张江姚”反革命集团,几百万群众又一次涌向天安门广场,欢欣鼓舞迎接“第二次解放”。并且否极泰来,党中央拨乱反正,带领中国人民走从此走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的康庄大道。
对于雪,伟人毛主席留下了名词《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伟人将雪描写得极为壮丽,是乐观的心态。
对于雪,唐代诗人柳宗元也有名诗《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诗人将雪描写得极为孤寂,是悲观的心态。
对于雪,在小学时有一篇课文《卖火柴的小女孩》。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儿,赤着脚在街上走着。”
除夕雪夜,卖火柴的小女孩,露宿街头,为了取暖五次擦燃火柴。在火柴的光明里,第一根她看到了那暖和的火炉,第二根她看到了喷香的烤鹅,第三根她看到了美丽的圣诞树,第四根她看到了温和慈爱的奶奶。最后是燃起一把火柴,她跟着奶奶满足而去了。
这里的雪,我五味杂陈,对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无限同情。我甚至将自己代入其中。心想,在那样的处境中自己又会看到什么呢?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对于雪的情感不断丰富,现已不再是七六年孩提时代的单纯好玩的境界了。
2020-3-22 于罗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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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泉生,广东省梅州市人,兴宁市罗岗市场监督管理所公务员。
编辑:杨静娟;校对:陈歆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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