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南溪雪‖文/不是仙女

北望南溪雪

伴着清晨的一声鸟鸣.我穿越了千里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个村庄，名叫忘尘村,忘尘村三面环山,南面有条小溪,村里人叫它“南溪”，我是一个漂泊的旅客，自然是走到哪里，便住到哪里了，今日便留宿此地罢！

忘尘村的村名刻在一块大石上,大石上苔痕遍布，少来也有百年光阴。石头上有层密密麻麻的黑点，从远处看，与“忘尘”二字相差无几，于是，此村便起名叫忘尘村，走经石头，我猛然听到有人在说话，但环顾四周，却并无一人，便当是幻听了。

进到村里，两旁街道上排布的商品琳琅满目，倒叫我有些诧异，昨晚在竹林里一宿，浑身布满了寒意，今日想着能安睡于一户人家之中，不禁欣喜，当地四季分明,五谷丰登，怕是借了那块大石的润泽了吧，我是一个异乡客，满脸风霜，在淡泊的村里那般格格不入，村人们大多好奇地望着我,习惯于此，我也并未纠葛，并且我发现这里的人，皆为残体之人。

在一老农家中投宿一夜，第二日天未亮便整收行囊道别了，走时老翁还未醒，我自北而来，一直向下走，便走到了村南，直走到看不见村庄炊烟，方停了下来，天忽然飘起雪，昨夜见天知有异象，心下了然，鹅毛白雪落在我的发际、鬓间，转瞬乱红飘零,千木寂寥，零落万花殇，少顷，白雪已覆了草丛，远望皆白茫茫一片，南溪两岸树木杂生，从不须人打理，便自成一体，攀逐蔓绕,有古陌荒阡之感。

“该，大清早连饭也不吃!”我猛回头，竟发现老翁提了些面馍和两壶小酒从村里赶来了，老翁如此心绪,倒叫我有些许惭愧，我们坐在南溪以北的一座破亭中，老翁利落的打开酒壶,也不让，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我心下一松，也抓起一面馍便吃，“你出来多久了?”，老翁冷不丁一问，多久了，多久了……思绪飘回从前,却又有些失措。“可能二十年，抑或许一辈子吧!”“一辈子，二十年，一辈子是二十年?”老翁的话叫我无言以对，一辈子是否是二十年呢?我不知，山间老翁，自然也不会知道。

“你看这南溪，与你走过的地方中，可有相似的?”

“今日北望南溪雪，与先前，无相似"，我坦言。

“这南溪本叫忘尘溪,与村名相应，忘尘溪之意为村人喝了这水便忘记尘世，不管岁月变更，不管斗转星移，亦不顾浓情寡意，自开村以来,这里的人皆简单自持，每一样事物，在他们看来皆可无名，此溪此村自是如此，但有了名称较于方便,故村人都习惯了这些称呼，你，懂不懂?”

“我懂,所有名称，形体都是人给自己的限制。”

老翁忽然放声大笑，我浅斟一杯,不在意老翁的表情.

“你可知这溪为何又改名了?”“不知”

“这村中人来这里不过几年,几年前，这里只是一块荒地，这里的人，都罪大恶极，像我，我是一个匪盗，杀过的人，少则几十，多则过百了吧！后来有个叫南荒的人突然出现，并砍了我的左臂，他叫我到这里来，来这里后，我发现这里的人都是残体之人，他们都是被南荒指引到过里的，我们在此扎了根，后来……”

“怎样？”我急着问.

“后来，南荒突然从忘尘溪上跳了下去，我至今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懂”

“你？”老翁看我的表情竟很吃惊。

“因为他让太多的人变成了残体之人，他在忏悔”

老翁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沉默了很久，才说“从那时起，我们便将忘尘溪改成南溪。”老翁突然起身，走至南溪边,又突然转过来对我说“今日知道南荒为什么离去，我这个老头子的心愿也就了了!”说罢，不等我反应，便转身离去。

而我，心中悄怆，离开了这忘尘之地，不愿回头。

南溪的雪，就如我之前幻听一样,有着它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