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文/明芷

忆往昔

那天上课，老师谈到了她曾看过的某一本书里另她印象深刻的一段话，意思大概是这样的：人生本是不分阶段的，所有你所能想到的孩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都是我们人类给它们下的定义。

这本不是什么生动有趣的论调，然而在课堂上百无聊赖昏昏欲睡的我却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打起了精神。

因为这话在一瞬间引起了我的颇多感触。

我想，这个界限实在是太模糊，所以在很多时候，在我们自身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人生已进入下一个阶段，等有一天你猛然惊觉时，眼下的这个阶段也已走过半程了。

已经不记得那节课老师讲这个是为了引出来书上的哪个知识点，只记得我在那时候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段还是孩子时的无忧无虑的光阴。

我的童年时代，是在太行山脚下一个小县城的小乡村里度过的。

那里的小村落连成片，被小山环抱着，山坡上长着的大多是柏树，也有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开辟出的梯田，一到冬天，地会闲下来，满山的翠柏会长成墨绿色。

于是冬天就是我们这群小孩子的天下了。

大门口的大黄狗又起劲儿的吠叫起来，是邻村的几个小孩子又来找我玩了。

这次去的地方是他们村子里的水库，我们放假前约定好的。

数九寒天，万籁俱寂，太阳没有露脸出来，天地间都冻得失了色，连山尖上的柏树都像是布了一层灰。唯有一群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们身上穿着的新衣是光鲜亮丽的，笑声是生动盎然的。

小胖给我们充当我们的导游，他双手插兜，脸蛋红中带紫，口中吐着白气说：“一直沿着这个水渠往上，不远就是水库了。”小胖是邻村的孩子，这条路他不知跟随着大人走了多少遍。

我们跟着他一路吭哧吭哧的上坡，精神头可足了，走了那么久也不嫌累。

小孩子玩起来大抵是不会累的。

终于看到了水库，从远处望，只见到一处圆形的灰白围墙，四周是空着的的庄稼地，踩上去能飞起两层尘土来。明明是存水的地方，硬生生的给人看出几分冬日的干冷来。

我们走近，厚厚的围墙到我们胸前，我们往下一望，存水还不到一半的水库里结着白白的冰层。

“那边可以下去！”小胖指着一处说。

那里是一级级的台阶，从地面一直通到水库的冰层上，我们雀跃地跑下去，站在最下面的台阶上近距离的看着这么一片大面积的冰层。

“哇！你看冰上还有花纹！”

“下面会有鱼吗？”

“不知道，可能会有吧。”

“它们在下面不会死掉吗？”

“不知道，我们可以夏天的时候再来看。”

“我们能下到冰上去吗？”

我们不满足与近在咫尺的欣赏了。

“不行！掉下去就完了！”

“先拿石头试一下……你们看，石头也咋不开！”

小乐搬了一块大石头重重的砸下去，冰层上开起一朵苍白的花。

“咚！”

“咚！”

“咚！”

我们都来了兴致，纷纷找来了自己般的动的大石头砸下去，冰层上接连开出一朵朵花来。

我们动摇了，左看看右看看。

“谁先下去？”

“你吧，你最瘦了。”

“好！你们拉着我一点。”

一群孩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最初下水的还大着胆子往去水库的边缘上走了一遭。

“下来吧！没事！”她兴奋地说。

我们喜笑颜开，逐个跳下去。

那一个下午，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唯有冰上开起的白花成了记忆中最亮眼的色彩。

哼着小曲儿回到家，妈妈问我去哪里玩了。

“水库！”我说。

“去哪儿了？！”

“水库。”

“以后不许去了！太危险了！”

“哦。”

我答应了，但以后却还是瞒着大人没少去。浇地时，渠水流；仲夏时，蛙声亮。只是再也不敢到水库里面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段过往已经成为回忆。

再也没有下一次放假时的约定，再也没有万籁俱寂天地中的一片欢声笑语。

后来中学时的某一天，和朋友回忆起我们的小时候的经历，脑海中最先闯入的便是那段画面。我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童年已成不复重来的昨日。那时我笑着和朋友说：“其实现在想想还挺后怕的。”

朋友也笑说：“是啊那么危险。”

朋友还是那个朋友，但往事却再不能重来一次了。

而如今，和朋友的那段谈话也淡去，永远留在了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