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在雪域高原的隐世江南作者‖文/李木
逃离在雪域高原的隐世江南作者
四月末的一个下午,独自坐在草坪上,突然心生前往灵芝的想法。拉萨团团簇簇的桃花已凋落褪色,若此次前行,定是看不到林芝纷繁的桃花了。但因心中执念起,又想春色将近,不甘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收拾起行囊,决定明天早上就出发。在藏地的一段出走,多多少少总会有所收获的吧。
接近五月,但拉萨六点钟的清晨,却仍有一份彻骨的寒凉。天边是淡淡的金黄,整个城市都很安静,安静的有份倦意。我在布达拉宫西侧的白塔附近上车,期待离开这嘈杂丰盛却麻木的现实生活,去感悟和接触生命的更多可能。
车子缓缓启动,平常所见的街道不断从身边逝去,有一种轻盈的喜悦,好似可以永远地逃离这熟悉的地方,像大片的游云一样追逐风而行,不问方向。
当车子驶出拉萨去之后,窗外便是那看了无数次的金色的太阳,白色的雪山和湛蓝的天空。风景在风景里不断重复,逝去的在前方仍会相遇。在时间的流逝和经纬的变化中,窗外的景色也开始出现不同。山体的颜色从土褐渐渐过渡到肆无忌惮的大片大片的青绿,星星点点的桃花,远处可见。还有方形的农田和在此居住的人家,我想这已接近林芝了吧。
大约七个小时就从拉萨到达了林芝。简单的吃完饭并做一些休息之后,就前往了一个叫做巴松措的地方。巴松措又名错高湖,如同海子诗中的“那宝石的尸体”。 巴松措的湖水窃取了天空的颜色,并将颜色渐渐凝固,镶嵌在山谷与山谷之间。只见远处雪山沉静,白云浮动,湖水在风的挑拨下泛起涟漪。这一切不因人事变动有半分扰动,任你在天地间万般姿态,这里的所有不过是重复着一个个四季的轮回,重复着自己的美丽与颜色。而匆匆行过的人,无非是众生中的一介须弥。
第二天上午我跟着一群同样年轻的朋友坐上了鲁朗林海的车,那是个被誉为“雪域瑞士”的地方。弯弯曲曲的路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在路上还能看到穿着藏红袍字的一步步虔诚朝拜的藏民。他们只身前行,没有携带食物和行囊,我很敬佩他们,但是却不会如他们这般,因为寒冷,因为饥饿,因为劳累,因为内心有太多的固执和牵挂。
我本来是寻找生命的真理与清明,却仍执着于自我,陷溺在困惑和污浊之中。因为执着于目的地和内心的困惑,我错过了沿途的许多风景。而真正的旅途,我想应该是过程吧。
在藏语中,雅鲁指从天上来。藏布,指江。雅鲁藏布大峡谷被誉为“人类最后的秘境”。远处雪山皑皑,雅鲁藏布长长地流去,桃花掩映。山脚下藏民静静地生活,云底泛起极美的湖蓝色,天空变得像湖泊一样静谧。
在雅鲁藏布江沿岸的吞白村,有一座小小的盖在山上的莲花生庙,里面只有一位着红衣的僧人,沉静地转经。
从寺庙上看去,连绵群山掩映在层层云雾中。山下,居民的房屋错落有致。他们或许已经在这世世代代的生存了千年百年,而桃花深深浅浅地回应着天之湛蓝,远处的南迦巴瓦山峰隐隐若现。
不理解佛法的人,认为离家修行遁入空门是绝情绝义,是心灰意冷,是逃避痛苦。但这不是佛的本意。
“佛教从未教人无情无趣,亦未教人绝情弃爱,他允许鼓励人们探索心性求证心中的疑惑。”正是藏族人民这种深深的信仰,他们才生活得如此安宁知足与慈悲。佛的圆满智慧和一切功德,始终存在与每个有情众生的自心本性中。
当天晚上,我住在雅鲁藏布大峡谷内的索松村,一个像世外桃源的地方。白天可以看见云的天堂“南迦巴瓦”,晚上可以伴随着雅鲁藏布母亲河的声音入睡。这里的人民种植青稞和桃花,欢笑歌唱,纵情舞蹈,恍若隔世。
晚上我住的索松山庄举行了篝火晚会,有几个藏族阿佳带着我们跳舞,我们穿着当地人的服饰,跟在他们后面。不会跳,只会不停地转圈。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旅途的劳累,欢乐着,欢乐着世界的美丽,欢乐着生命的灿烂。
在西藏,随处可见的与风相抟的经幡,往往会让人产生一种美的耽溺。那艳丽的色彩,反衬着天空的颜色,指示着风的方向。同时,经幡也是一种祈福的方式,那天性善良的藏族人民在祝福着天地和万物,山口上,湖泊边都是他们真诚的祝愿。
在林芝数日也终将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在返程中,我和同行之人登上米拉山口,在海拔5031米的地方挂上了写有我们名字的经幡,当看到他人车上挂起了五星红旗时,不免心生感动,那飘飞的不只有祝福,还有对祖国的信仰。
修道的开始是一个人的旅行,旅行的开始是一个人的修道。佛陀教给我们的最根本的道理就是去除我执,如果一个人一直执着于自我,那么他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得到什么东西都不会快乐与自由。行过千山万水后,或许我们仍会回到那个我们已经厌烦的地方,但是,心的内容确实是可以改变的,真正重要的是心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