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之死
放马的少年卫鞅向公叔座挥舞着马鞅,说:“我叫卫鞅,马鞅的鞅!”
闭上眼,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巫的撺掇下指着襁褓中的自己,喊着:“勒死他,勒死他,用这马鞅勒死他!”这是我一生的噩梦,是难以去除的心魔。
睁开眼,发现自己像畜生一样跪着,脚缠镣铐,环视四周,是和自己一样跪着的众生,男女老少,他们在无声的哭,双手抱着头。而在人们的头顶,是压城的黑云,浑噩的苍天。
我废除贵族的井田制, “开阡陌封疆”,废除奴隶制土地国有制,实行土地私有制,国家承认土地私有,允许自由买卖,阶级基础动摇了啊,生产关系进步了啊!
我普遍推行县制,设置县一级官僚机构;“集小都乡邑聚为县”,以县为地方行政单位,废除分封制,“凡三十一县”,县设县令以主县政,设县丞以辅佐县令,设县尉以掌管军事。县下辖若干都、乡、邑、聚,其影响是,在数十个世纪后的现在,我们依然将“县”作为我们的地方行政级别。
我迁都咸阳,修建宫殿,上承镐京,开西安千年繁华;
我统一度量衡制,颁布度量衡的标准器,我们的统一成为我们民族的血液;
我编订户口,五家为伍,十家为什,规定居民要登记各人户籍,开始按户按人口征收军赋;我革除残留的戎狄风俗,禁止父子、兄弟同室居住,推行小家庭政策。规定凡一户之中有两个以上儿子到立户年龄而不分居的,加倍征收户口税,秦国军队,一改疲敝,成为虎狼之师。
我很荣幸自己第一次尝试诠释这篇《商鞅之死》时没有参考话剧和任何其他人的版本,因为这样才是我口述我心。相比名家的荡气回肠,我却选择用一种更加克制与自嘲的呈现形式,尽管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乏味(从开始决定到结束花二十分钟录的还要啥自行车),但这就是我心中的商鞅。
五十二岁的商鞅,他的情感早就在数十年的宫廷斗争中,被掩埋起来了,像一条暗流。虽然没有消失,却只有在情深的裂缝中才能瞥见一二。
“他们不知道的是渭水变赤时你心中的虔诚祈祷”
哪怕此刻宫殿外想杀我的是我深爱的国家、深爱的人民甚至是我呕心沥血推进的变法制度,情感却已经在惯性中很难显露了。
我的情绪依然是克制的,我甚至只能可悲得自嘲,我甚至没有能力去怨恨这一切,哪怕他们要我的命,我只觉得他们愚蠢,但我不恨他们,我对想伤害我的一切实在是爱得要死,“我知道我是正确的”。
我死的时候,我是先知,我看见了强大的秦帝国,我是带着微笑离开的。
“商鞅虽死,然商鞅之法千年不败,商鞅虽死,然一百一十七年之后,秦王朝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