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作品欣赏(七)

2019.05.16 闲云野鹤 https://www.meipian.cn/2481s1ye琵琶语(琵琶独奏)

  有人说清代诗人龚自珍的诗‘兼得亦剑亦箫之美’,剑在放旷高蹈,沉着痛快,唐代诗僧贯休有诗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真是剑指灵魂,气吞山河。箫在哀惋幽咽,柔情似水。如石涛诗云:‘玉潇欲歇湘江冷,素子然离离月下逢’,有一种凄绝的美,亦剑亦箫,化慷慨为柔情,转凄婉为高矿。此情此景,易水之滨送别荆轲,在白露潇潇之时,做生离死别,高渐离击筑声起,荆轲舞剑哀歌……‘风萧萧兮易水寒,此境有以当此。项羽兵败垓下,四面楚歌,在那月黑风高的晚上,忠军帐中项羽别虞姬,‘虞兮虞兮奈若何’的哀歌在冷月下回响,此境有以当之。

明末清初画家陈洪绶最得亦剑亦箫之妙,欣赏他的画话可以说是笔底项羽,画外荆轲,幽冷中有剑气,放旷中有箫心。陈洪绶(1598年生人),字章侯,号老莲,晚年又号悔迟,浙江诸暨人,不到20岁画名就响誉大江南北。他生活在明清易代之际,这是我理解他为什么选择了落发为僧的道路,他一双醉眼看青山,其人其画都以一个怪字著称于世。明亡后,他越发癫狂,时而吞声哭泣,时而纵酒狂呼,时而在山林中奔跑。他将一腔愁怨、满腹癫狂,都付与画中诗里。他的画怪诞、夸张、幽微。

陈洪绶的梅花。

陈洪绶的莲花。

《闲话宫事图》明代灭亡后,老莲晚年的作品,这幅作品画的是东汉末年的一个故事,西汉美女樊通德与伶玄在宫中一起闲谈昔日宫廷往事,所谓‘白发宫女在,闲坐说玄宗‘,正是此画取意所在。画中女子手捧书卷,几案上一剪寒梅怒放。几案对面的伶玄手按古琴,而且神情庄重,目视远方。似回忆遥远的往事,从其目光中似能看出往日的风云。画风沉静而高古,是陈老莲生平不可多得的作品。这幅画简洁率略,但立意深远。琴末张,而观者似听到无边幽怨之声回荡,口味开,似说尽前朝旧事。哀婉的声音从画面中溢出,一切都不可挽回的逝去,一切都在西风中萧瑟,剩下的是无边的惆怅和无尽的心灵回旋。

这幅画打动我的地方是对生命的咏叹,陈老莲所表现的不仅是对旧日王朝的眷恋,其实注入的是对人生的理解。时光如列车在奔跑,生命如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即使是如花美眷、如醉人生,即使是为位极王尊、美至天仙,都在似水流年中荡涤,唯剩下的是“一些记忆的碎片”,每个人都是人生舞台的演出者,又是这舞台永远的缺席者,眼望着西风飘零,但见得的荒天迥地,一份惊悸,一份流连,一伤怅惋。时光无情将人抛,繁花不再是注定,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可以做的是,无尽的回忆,还有那让人心灵中永不凋零的寒梅。画中的两位人物的眼神,画得非常好,女子是沉湎于往事之中,颔首凝神静读,而那伟岸的伶玄却是端视远方,有历尽人间风烟而超然世表的情怀。

现代人画的美女赵飞燕

年轻时的赵飞燕与樊通德

现代人画的美女樊通德

也不知古人搞什么明堂,将成年人的五官安放在儿童的身形上。

古人的人物画比例不准(眼晴画到脑门上去了)。

  撇开陈洪绶人物画的比例问题。客观地讲陈洪绶的人物画,整体布局简洁而寓意深刻,他对人物画活动场景细节不感兴趣,几乎省略了绝大多数与人物活动相关的内容,往往精心选择几个重要的物品,如假山、花瓶,花瓶中所插的花也经过特别的选择,再经过夸张和变形,突出要表达的内涵,据传王维画雪中芭蕉,将不同时期的物品放到一起,在陈洪绶这里,更是凡常之事。时间和空间从来不是限制它的因素,他的画只在乎表达自己内心的体验,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可以利用的,在陈洪绶的画面中反复出现的花瓶中,总是少不了梅花和红叶,梅花象征高洁,而红叶象征着岁月飘零,时光是这样轻易的将人抛弃,而人却执著地流连生命的最后灿烂。

古人的山水、花鸟画利意高远值得今人学习,人物画不敢恭维。看博物馆的东西也不能全盘接收,也不能全盘否定,当做古玩吧。

一瓶清供,盛着的是他对生命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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