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为何突然停播？霍忠义：厚道的陈忠实

电视剧《白鹿原》为什么突然停播？

仅播出一集就遭停播 ，原因不明……

也罢！先生以文字疗救民心，我们回以文字怀念先生——

陈忠实

　　厚道！陕西文学圈的人，都这么评价陈忠实先生。

　　电影《白鹿原》公映前的首发仪式，陕西省文艺界的头面人物都参加了，陈忠实就坐在嘉宾席的中间位置。仪式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请陈忠实讲话。先生一走上舞台，马上就收到一位漂亮女孩子送上的娇艳的鲜花。陈先生讲完话后，主持人问他给电影打多少分，他说：95分！

　　陈先生的这个打分最后成为电影宣传的卖点和亮点，很多媒体制作了如此标题《〈白鹿原〉西安首映礼，作者陈忠实打出95分》。导演王全安连声说：“我上学至今都没得过这么高的分！”

　　当陈先生走回贵宾席坐下后，他旁边的陕西省作协党组书记雷涛悄声问他：“老陈，你真给《白鹿原》打95分？”陈忠实认真地说：“你看这些女娃娃把鲜花都献给咱了，再说了，电影制片方为拍摄这部电影已经花了不少钱，我能说这部电影拍摄得不及格吗？我能说导演把《白鹿原》拍成《田小娥传》了吗？”

　　雷涛在其后的一次报告会上，也是非常认真地讲了这个故事。那时，正好我就坐在台下。

　　听完这个故事，我立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位朋友的女儿想上重点中学，这所中学的校长是位文学爱好者，并且很喜欢陈忠实的书法作品，朋友就想给校长送幅字。朋友和陈先生相识，很快就找到陈先生家里，并说明原委。陈先生立即提起毛笔，写了一幅四尺整张的书法作品。临走，朋友掏出2000元钱放到桌子上。

　　艺术品，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况且，在陕西省的各种拍卖会上，陈先生的四尺整张书法作品一幅几乎都能拍到8000元以上，且拍卖公司不保真。而到艺术家家里直接买字，那价位是要翻几倍的，这行内人都清楚。

　　看见朋友放钱，陈先生一下子就生气了，说：“赶紧把钱拿走，你给孩子办上学的事，我能收钱吗？”

　　朋友认真审视陈先生的表情，那是非常严肃而又认真的表情，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于是，他收回了桌子上的钱。

　　再说我自己的一件事情。我的四卷本《最心灵》系列书籍签约出版前，出版商要求我找陈忠实写一段推荐词。现在出版一本书实在不容易，如果没有陈先生推荐，书的出版很可能会泡汤。我和陈先生几乎没有什么交往，实在为难。最后，我托了一位好友，通过他给陈先生传达了请求。结果陈先生非常爽快地为我写了一段推荐词，并以最快速度发给了我。

　　我一直在思考：陈忠实先生为什么会如此厚道？

　　去年这个时节，我携朋带友到白鹿原摘樱桃。吃完樱桃，我们一路向东，想看看陈忠实先生的旧居。陈先生名气大，几乎不费周折就找到了他家，但是，家门紧锁，大门口只挂了一块小牌子，上书“陈忠实旧居，小说《白鹿原》写作处”几个字。我很想看看院内陈设，可是，院墙耸立，周围树木茂密。在朋友帮助下，我勉强爬到墙头，费力地向内查看：这实在是一座关中农村再平凡不过的庭院。

　　其后，我们又来到在陈先生作品和口头无数次出现过的灞河边上。这天阳光明媚，把河水照得发亮，铺满碎石的河床清晰可见。河水绕过大小不一的石块，哗啦啦向西流去，绿绿的水草被洗得愈发鲜亮，河两边的杨树在微风吹拂下愈加婀娜。天空一碧如洗，高远而宁静，白云悠悠，愈发显得开阔。我知道，写《白鹿原》累了，陈先生会在河边散步。我猜测，一定是这里的黄土、这里的河流、这里白云和青草，给了陈忠实质朴的人生品质。

　　在电影《白鹿原》的首发仪式最后，陈老还说了一段话：“在世界，我走过很多国家，去了感到很新鲜，但当回到我们国家，每次都有一种归根的感觉——我回来了！在中国，我也去了很多城市，每个也都很新鲜，但当回到西安，我还是有一种感觉——我回来了！在西安，仍然有很多地方，但让我感觉最深刻的地方，白鹿原上的那一小块地方，那是让我最动情，最容易静下心来的地方。说不清，就是故乡情。”

　　说这段话时，他脑海一定浮现着灞河的水流和湛蓝天空中悠悠飘过的洁白云朵。

　　作者简介：霍忠义，陕西岐山人，长安大学文学艺术与传播学院副教授，文学创作研究所所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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