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是端坐在上方的禅

01

子夜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快快布谷”、“快快布谷”。紧接着又传来另外一只布谷鸟热切地回应：“布谷”、“布谷”。两只模样相同叫声却不同的鸟，在门口的杨树林里已栖息数日，迟迟不肯离去。权且把那里当作故乡了吧。白日里啼叫也就罢了，夜里也叫，不清楚是何缘由。或者是两只正在热恋的鸟儿……我在月亮的微光里侧耳倾听，尘世里已有许多声响：老鼠在墙角处打洞；瓢虫在花芯里梦呓；蚂蚁在“悉悉索索”地偷偷搬家。所有的声响都是轻微的，只有布谷鸟不懂得礼数，不晓得一个失眠的人在夜里数落心事的慌张。它们一叫，人的心思就被察觉，连遮掩都显得多余。一个不懂得隐匿心事的人与两只不知回避夜晚的鸟不期相遇，此夜没有对话，彼此，相安无事。

02

清晨醒来，发现日子鲜活有力。有人在院子里缓慢走路，晨露沾惹在他的脚踝处，引来一只白色蝴蝶前来嗅香。我在窗口处站立，欣喜地点燃一杯咖啡的温度。总是能听到尘世里各种声息攒动，认定这是当下最好的生活场景。人存在于斯，没必要整日怀揣着忧患度日。来的会来，去的必将会去。如果想挽留，就去尝试留住每个清晨的光亮，留待夜深时照亮自己寂寞的心路。后来看到他在阳光下微笑，笑声如同细碎银两，哔哔啵啵地，散落一地。这些有光照耀的日子，无限美好，值得用心铭记。

03

昨天大雨骤停时，母亲在阳台上给远方的亲戚打电话。谈及生活琐事以及自身的近况。她穿着刺绣金盏花细碎花瓣儿的衣服，色彩鲜艳，做工优良。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过身边人如此长度的通话。彼此话语和缓，没有冲突。言语从对方那里传递过来，没有重量，再从此处传播回去，依然没有重量。或者，只有这样的交谈才是最怡然的。中年过后，渐次喜欢与友人长时间的交谈，偶尔也会不知如何进行下去，就说：哎呀，外面阳光这么好，一起出去走走吧。如果对方能够应允，这一边自是格外欢喜了。原来，我们都不是喜欢孤独的人。所谓的孤独，只是守了一个人该有的本分。

04

阳光下，树叶子在跳舞，没有观众。我在树下写一段美丽的句子，涉及情感以及过去的故事。后来接到讯息，有友人的快递正从远方奔赴而来。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他已经好久不见。或者他生活平静，不想被别人打扰；或者他忙碌奔波，不想被俗事困扰。亦或者，他从来就是一个习惯安静的人，知道彼此相处的距离，不远不近便是最好。在微信里给他留言，表示感谢。他许久没有回复。后来只说：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想想就算了。知道你很好，就已足够。他的赠送依然是家乡的特产，茶，和补品。—— 时光飞逝，我们都来不及和对方见一面，就忽地老了。

05

简嫃在《私语书》里说：人生，如果尝过一回痛快淋漓的风景，写过一篇杜鹃啼血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足够了。—— 仔细想了想，这些都是曾与你一起做过的事情啊。

06

曾经路过某处，硕大风车在山顶微微转动，远远看去，如同水墨图画。不真实的况景映在眼眸里，和梦中所见一般同。后来想起有一位朋友从事的就是这项工作，只是他为人过于犀利，总是把话语磨至尖锐再传递过来。后来与这个人成为陌路。他在某一天的深夜发来短信，还想回头。不想被再次伤害，没有理会。一生中要经历的人和风景那么多，记忆不足一一体会。只能选择单方面的疏远和忘记。未来的日子，还是要和值得深交的人一路走下去。前路都是玫瑰的芬芳，少有荆棘，这是我们想要的相处方式。

07

“抬头看云，云是端坐在上方的禅。我在光阴里打坐，不问几时莲花开。一睁眼，阳光就满屋了。”她是喜欢看蓝天看白云的女子，喜欢坐在田埂上给远方的人写信。信里满是阳光的味道，说自己最近有些疏懒，过于宠溺自己；说自己喜欢上一款红茶，它的味道如同婴儿稚嫩的唇。又说，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自己会好好珍惜。也知道他不会回信，或者邮件寄出，再也查询不到归期。只是，她就喜欢这样对着一个人说话，说很久很久也不想停止。天空之上，彩云纷飞。我们爱着我们的爱情，多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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