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倾负（小说）

韶华倾负

作者：洪   梅

    主编：非   鱼

南方的9月，骄阳还似火。临近午时，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燥。叶晚秋带着一双儿女坐在开往临县的大巴上，略懂人事的女儿，默默靠着晚秋，文静又忧伤地望着她。幼小的儿子，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望着四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晚秋的眼泪滴滴答答往下落……

早上，霞光普照着大地，清风拂面，花香鸟语的，一切显得祥和、安宁。晚秋今天轮休，她把儿女送往幼儿园，开始打扫整理房间。勤快的晚秋，哼着最喜欢的小曲，动作敏捷地操持着家务。一会儿时间，家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了。婆家在城中村，有着两层楼，房子宽敞明亮。公公婆婆做着水果生意，老公是独子，有两个姐妹。晚秋今天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打扫完房子，骑上电动车，到街心公园看退休老人跳舞、唱歌，听老人们唱闽南歌曲《爱拼才会赢》，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然后到菜市场买点菜回家，洗菜，煮饭。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突然，“膨’一声，虚掩的门被推开，四五个凶神恶煞男子闯了进来，晚秋手一哆嗦，手中的菜散了一地。

"你们是谁？"

‘’强子呢？强子在哪？‘’几个人大呼小叫的。

"强子开车送水果去了。你们是他朋友吗？"

"我们是他债主，他欠了我们几十万，问他啥时还？‘’晚秋一听，手指着他们，颤抖着说："强子怎么欠你们钱了？”

"他赌博赌输了好多钱。‘’晚秋一听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浑身发抖。闻声赶来的公婆也目瞪口呆。晚秋见到这群人，本来就有预感一定和丈夫的赌博有点关系。没想到丈夫死性不改，竟然欠了这么多钱。

叶晚秋，今年刚26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记得自己19岁刚从技校毕业，满脸的胶原蛋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是个人见人爱的活泼少女，当时应聘到一家酒店当收银员。某天，上班时被一个喝醉酒的人纠缠不清，碰巧被前来酒店吃饭的强子遇到了。强子学过武功，三两下就把酒徒赶跑。晚秋带着一种感恩的心理，还有一种少女崇拜英雄的情结，喜欢上了强子。毕业一年后，就嫁给了强子，很快地生儿育女。刚开始，晚秋很满足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平安，快乐。可是没多久，晚秋发现强子总是夜晚一两点才回家，问他，说是和村里的年轻人打牌。晚秋起初也没在意，年轻人嘛，在一起玩玩，很正常。

晚秋发觉生完孩子后，自己没上班，花销却越来越大，每次找强子拿钱，他总给她脸色：‘’你怎么那么会花钱？‘’强子白天帮父母卖点水果，管理果园，收入也不多，家里开支总找公婆要，晚秋觉得不是办法。

但孩子还小，她还不能去上班。于是她劝强子搞运输，村里种的果树多，果子运输需求大。强子答应了，和父母商量着，买了一辆卡车。强子每天早出晚归的，拿钱回家也多了。都说越努力越幸福。晚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很开心日子有了奔头，想过几年在城里买套房子，孩子上学近。

不久前，晚秋到村头河边洗衣服，听到几个妇女叽叽喳喳地议论啥，好像隐隐约约说到强子，赌输啥。晚秋端着衣服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人"嘘"了一声，所有人像喉咙卡住了痰，全部禁声。晚秋疑虑地望着她们，心里忐忑不安。回到家里，再次逼问强子，强子跪在床前发誓，只是赌输几千块，还清了，再也不赌了。晚秋流着眼泪，劝说道：‘’你不顾及我，但至少顾及你的一双儿女。他们那么小，我们不能让这个家散了。‘’强子一再保证，再也不去赌了。

孩子可以上幼儿园了，晚秋决定去上班。一家四口，靠强子一人赚钱，想买房，遥遥无期。孩子适应了一段幼儿园生活，晚秋才放心开始找工作。晚秋找工作很容易，青春靓丽的外表，加上她的亲和力，很快在附近一家超市当收银员。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她给孩子、公婆、强子都买了礼物，唯独没有考虑到自己，但她很满足，家人快乐比什么都重要。晚秋在技校当过班干部，在工作中，她的能力得到了肯定。跳了几次槽，她的工资也慢慢提高了。她想买套房子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回家和强子商量后，强子找父母和姐妹们借了点钱……交了首付，买了一套小两房，其他贷款。贷20年，一个月还1000多，晚秋觉得自己有能力还贷的。有了还贷的动力，晚秋更加努力地工作，很得老板赞赏。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把晚秋所有的希望全部打碎，她精神恍惚。打电话给强子，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电话打不通。晚秋心里堵得慌，面对这种无助的状况，她不知道如何处理。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把那些讨债的劝走了。讨债的也留下狠话，再不还钱就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搬走。晚秋呆呆地站着，看两公婆在那里哭得呼天抢地，她没心思劝说他们。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茫然地走出家门，骑上电动车，到幼儿园把孩子接了出来。两孩子兴奋得像小麻雀似的，晚秋抱住他们，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女儿摸着晚秋的脸，说："妈妈不哭。"晚秋没地方可去，她想回娘家静静地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人的一生，不该寄希望于任何人。都说一个人，越努力，越幸运，而越幸运，又会越努力。晚秋很茫然，她已经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地工作，可是希望像流沙一点点地流走。两个孩子将来怎么办？

……

一年后，强子因赌博陷入了网贷，欠下太多的钱，躲起来不见人影。房子卖了，钱款给了债主，还不够……公婆整日以泪洗脸，晚秋无奈地提出了离婚，带着两个孩子黯然离开婆家，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洪梅，教师。爱好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