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滨 | 访虞姬陵
【往期回读】
访虞姬陵
纪晓滨
作者纪晓滨先生：从事建筑安装工作，供职江苏省江建集团。国家注册一级建造师。长年随工程项目流动而流动，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各省。工作之余，喜欢了解周边风景人文，喜欢舞文弄墨。在本号发表过《怪怪的曹老师》《三游成陵》《春风又绿野田庄》《扬剧，扬剧人》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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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连环画《垓下楚歌》，对项羽有了几许认知。然而，对项羽虞姬自刎的悲壮和无奈，尤其对虞姬的决绝贞烈，实在不能作深刻的体会。当然，稚年稚人的我，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敬佩，敬佩一对夫妻慷慨赴死的勇气。
待读到李清照的《夏日绝句》，对项羽的英雄气慨方才有了新的审视。李清照从一个女性的思维角度，对项羽作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评判，凝炼地概括了项羽的“雄”、“杰”，认可度是极高的。我想，李清照之所以对项羽有这样高的评价，甚至是一种心仪的表白，实在是被项羽的气慨完全征服了。征服于项羽的不仅仅是其勇武善战，更是征服于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尊严与气节。失败的项羽能够感到“无颜见江东父老”，在血雨腥风征战连年的时代，便耀发出道德和人性的光辉。鸿门宴上的“纵虎归山”，在我看来，也只能说是”纵犬归山”。成王败寇的历史结果，往往对人性人心构成鞭挞甚至讽嘲，但天地之正气一定还是贯彻云天，贯彻人心的。道德的准绳最终不会因成败而偏颇。霸王项羽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李清照，一位也曾生于乱世的千古奇女子，隔了千年时空，对英雄项羽表达出深深的钦佩甚至是仰慕，成了项羽千年后的忠实“粉丝”。——何况虞姬？何况与项羽朝夕厮守的虞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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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洒照的虞姬陵安安静静。
冢上有青草萋萋，冢周有绿树荫荫。偶尔掠过三两只觅食鸦雀，报以啁鸣。
楚汉相争的故事长廊，叙说着曾经的壮丽惨烈。但掠耳的微风中，却听不到一丝丝的人叫马嘶。
垓下，一个充满悲烈的地名！一场“垓下之战”，铸定的不仅仅是历史。一场战争，沉灭了一代英雄，也成就了一代英雄，让一千年后的李清照祭念项羽，让两千年后的游人来凭吊虞姬。
静立在虞姬墓前，所思所想的与历史不太相关，与成败不太相关。所想所思的只是关于夫妻人伦，关于对爱情的不渝忠贞。
“夫妻本是同林鸟，急难临时各自飞。”一定有过这样的情形发生，才有人作出这样的慨叹吧。面对四面楚歌，兵尽粮绝的境地，为了让项羽放下累赘轻装突围，和歌之时挥刀自尽。虞姬凭藉的绝不是冲动的勇气，而是对英雄夫君的一往深情，才能决然做出以命成全的大义之行！生死相随，一腔碧血为君倾。
——至贞至纯的虞姬！
听惯了祝英台、梁山伯的故事，听贯了王宝钏、薛平贵的故事，听惯了林黛玉、贾宝玉的故事，我们再听一听“霸王别姬”的故事。少了风花雪月，多了金戈铁马，别有一番意味，已经超越了平常的夫唱妇随，柔情中多了许多的侠骨丹心，其悲壮之情怎不让后人唏嘘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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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陵园一侧，有一只巨大的同心锁，周边的栏杆上、树枝上系挂了许许多多的许愿绸带，其中大多数是祈求婚姻幸福的。在祈求者的心中，一定已视虞姬项羽为忠贞美满婚姻的象征，成为一种图腾式的精神寄托了。
策马并肩的一对伉俪雕像，即使着了戎装，也是那样的安祥，琴瑟相和，信马由缰地从容而行，仿佛离开了激烈的战场，从远古，溜马散步而来……
灵璧，有灵之玉也。灵璧存虞姬之芳躯，乃成抱璧之都。
（2019年1月16日，自陕回苏，驱车过安徽灵璧县，顺访虞姬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