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金门之战前国共双方的准备

【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国民党军习以为常的内耗降到了最低程度,而与之相对的是,解放军在攻击金门前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松懈和侥幸,攻击‬金门‬前‬,28军‬军长‬、军‬政委‬、军‬参谋长‬均‬“脱岗‬”,第‬一波‬攻击‬三个‬团‬甚至‬来自‬三个‬不同‬的‬师,各师团‬长‬甚至‬都‬没‬开‬一次‬战‬前‬会‬,而‬兵团‬总部‬则‬忙着‬接收‬厦门‬………】

1950年10月17日,我军解放厦门,汤恩伯没有逃回台湾,而是逃到金门,驻扎金门的台湾当局22兵团司令李良荣当时就预感到,解放军下一个目标必然是金门。

在此之前,胡琏兵团的18军2万余人在军长高魁元带领下,已经于10月9日到达金门。18军被分成两部分,有少量在大嶝岛,但主力在金门岛。22日,一向喜欢“抓权”的汤恩伯“让贤”,命令“所有金门部队在12兵团胡司令官到达之前,均归22兵团李司令官指挥”———国民党守军在金门“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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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令官”李良荣对解放军攻击金门兵力大大高估了,他认为会有三个军的兵力攻击金门,因此急电胡琏继续增援金门。

“当面的解放军应是三野‬第10兵团第28军、29军、31军三‬个军,炮兵约两个团,此外‬短期内他们‬无增援,无海空军。”

10月19日,胡琏和第十九军刘云瀚部2万余人(下辖第十三师、第十四师、第十八师)驶往金门,22日晚抵达金门。

而在大陆这边,17日攻克厦门后,第10兵团兵团长叶飞本来准备18日就发起对金门的攻击。

如果能够在18日攻击金门的话,当时胡琏援军未至,乘着一鼓作气之勇———一举拿下金门也许没有问题,但攻击金门的时间一再推迟,由18日推迟到20日,再由20日推到24日,宝贵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据28军副军长萧锋回忆,当时大家对台湾当局要固守金门岛的决心没有思想准备。都认为厦门解放后,攻下金门是轻而易举的,只要我军一登陆,敌人就会立刻逃跑或投降。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叶飞打算只使用一个军的兵力,把金门战斗的全部指挥责任交付给28军,而兵团领导和机关的主要精力集中在接管“大城市”厦门上,协调大伙儿怎样分房子、分汽车、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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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28军本身,临战前这个军的军长、政委和参谋长居然都因为种种原因“脱岗”了,军指挥部只剩副军长一人在岗,叶飞临时指定28军副军长萧锋负责指挥金门战斗。

萧锋:其人1928年参加红军,1930年入党,他担任三野第28军副军长时,年仅33岁。

萧锋回忆:

“1950年‬10月18日,兵团首长专门找我交代攻击金门的任务。兵团要求我们于20日发起攻金战斗。我因为船只还不够,当即向兵团首长提出。金门岛离大陆十多二十里,不像厦门岛离大陆只一两千米。目前我们船不到100条还不够运两个团。敌人增兵多少也不知道。攻金门‬条件不足,实在‬难以迅速发起战斗。

可是兵团各位首长都说,第28军应当坚决执行兵团的决定。要抓住战机,尽早解放金门。各位首长的谈话的‬主要‬意思‬,就是‬说‬金门守敌已是惊弓之鸟,说服我提高信心………”

这次谈话长达两个小时,叶飞的回忆和萧锋大致相同,可以想像,金门之战具体指挥者萧锋当时的心情是非常紧张的。他只是一个副军长,他的上司军长、政委都不在,而兵团首长叶飞又急于拿下金门,萧作为一个副职,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萧锋战后反思说:

为什么我明知打金门不容易,还下令开船去打呢?其原因首先我也有轻敌思想。明明知道敌人已增兵对我不利,但‬总认为只要有两个梯队上岛,大家加倍努力作战,无非多牺牲一些人,多打几天,最后还是可以打赢的。

但‬我‬丝毫没有想到第一梯队船一条也回不来,后果会那样惨重!

再就是,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员我不能也从没想过不执行上级的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和下级服从上级是我军的纪律和‬我军的传统。要我萧锋公然抵制上级的命令,我不仅办不到,连想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当然,我们是人民军队,讲民主,允许下级提出不同意见的。可我军的习惯作风,向来都是提意见要求打仗,哪有一而再再而三提意见不打的呢?提这样的意见,即使‬有理有据,说出来也觉得心不安,气不壮,还惟恐落下'右倾保命’和“骄傲抗上’的坏名声。就是自觉不自觉地出于这些考虑,金门之战我没有违反组织纪律,却给我军造成了严重损失……”

———大家细品以上这段原话,说实话,萧锋是不太想承担9000人全军覆没的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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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攻击金门还有一个很奇特的战斗部署。萧锋安排的第一梯队三个团居然来自三个不同建制的师,而在以前的作战中,很少看到这种打乱建制的做法。

指挥员都知道,不同的部队在一起作战,有一个相互熟悉和协调的问题,总不如同一个师的三个团好配合。

萧锋手下的82师师长钟贤文就感到难以理解,他说:

“开始,我只知道84师有配合我师攻金的任务,但军指挥所(萧锋)于10月18日下达命令,要求我师除指挥本师和251团外,还指挥85师和87师的各一个团,我是没有思想准备的。

而且军指挥所这个命令,仿佛是一纸空文,从战前准备到发起攻击、组织指挥工作都是萧锋副军长直接在抓。

他‬召开作战会议,都是召开到团、布置到团。他根本没有安排我师指挥所同兄弟部队进行接触,兄弟部队各团领导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到兄弟部队各团去过。我同这些团的领导同志毫无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师怎样实现对兄弟部队各团的指挥?”

钟贤文:江西人,一九三三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六四年晋升为少将军衔。

对此,萧锋本人没有做出解释,以至后人在反思金门之战时不得其解。小编贸然揣测,是不是萧副军长觉得第一梯队的三个团都是各师里战斗力最强的主力团,派去打先锋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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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军的前身是华东野战军10纵,参加过莱芜战役、泰安战役、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上海战役等,但并不是华野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该军进军福建以后,福建守敌望风而逃,轻敌思想便滋长起来。特别是28军解放平潭岛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取得歼敌近八千人的战果。于是,“不怕敌人固守,就怕敌人逃跑”,“登陆就是胜利”的说法出现了。

10月中旬兄弟部队一举解放了厦门,更加助长了该军高层的轻敌情绪。

当兵团总部将有关胡琏增援的消息用电报通知萧锋时,28军的侦察部门也看到了金门海面上国民党军的轮船和登陆舰。28军电台负责人姜从华回忆:

“就在这时接到兵团电报,说敌胡兵团一部,从汕头乘三艘登陆舰到金门,具体兵力不详。突然出现这个新的情况,给萧副军长带来了犹豫,不知一艘登陆舰装载多少人,究系登陆艇或是登陆舰也搞不清,只能胡乱估计了,每艘按300人计,三艘也不过千把人,在胜利的形势下,萧‬副‬军长‬不把千把人放在眼里。况且胡的这个12兵团,就是原来的黄维兵团,在淮海战役第二阶段中被全歼,现该兵团是重建的,估计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大家产生了轻敌思想。事后得知每艘装载3000人,与原估计相差十倍!”

敌情变了,尽管不清楚,但金门战斗还打不打,成了一个严峻的选择。实际上,当时师、团级干部们大部分认为金门国民党军增援,战斗前景难以预料,28军方面只搜集到300余只船,一次只能最多运载三个团登陆。这样计算下来谁也不敢确保胜算……

85师师长朱云谦回忆说:“我向萧锋同志提出,请他建议兵团推迟攻击金门的时间。萧锋同志面呈难色回答我:'31军和你们29军解放了漳州、厦门,如果我们28军不按兵团要求及早拿下金门,不好说话呀!我不便向兵团提意见啦!’”

朱云谦:193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金门之战后任广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员

就这样,在仓促之中,10月24日23时,28军指挥部下达命令,第一梯队的三个团开始向金门进攻。244团邢永生团长在上船前给朱师长打电话说:

“再见吧,我们可能再也见不着啦!你再见不到我,我也见不到你啦!我们回不来啦!”

244团团长邢永生,于10月25日负伤后被俘,押送到台湾嘉义陆军医院,后因叛徒告密,暴露了团长身份,被暗害

金门之战从10月24日午夜前发起,到28日夜结束。解放军28、29军登岛100多条船,四个团10个建制营(包括第二波次一个团)共9086人(内有船工、民夫350人)浴血奋战3昼夜,半数壮烈牺牲,半数被俘虏,全军覆没,无一船一人返回。4个团长:3个被俘,1个自杀………

资料来源:

《叶飞.刘培善关于金门战斗经过和失利原因给第三野战军前委、中共中央华东局的报告》: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解放战争战略追击.华东地区》 解放军出版社 1998年版

《叶飞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版

《回顾金门登陆战》: 丛天乐等主编 人民出版社 1994年版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史料选编》第3辑 :军事科学院编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 199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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