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到冬的等待

初春时节，花盆里发了一个奇怪的芽。说它奇怪，是因为花盆里经常出现的野草都和它不一样，而我也没有在花盆里放过种子。这自然引起了我的好奇——它应该不是野草，它会是一棵什么植物呢？我想：等它长大些，也许我就认识了。小芽一天天长大，已经能清楚地看出叶的形状了，它不像我通常见到的叶子一样有光滑的边缘，而是有一个一个的小角，略似于枫叶，茎顶端的独叶叶片最大，下面的叶子则交错相对，叶片稍小。然而，我依然不认识它，对它的突然造访百思不得其解。正当这个时候，母亲来了，指着花盆中的它问我：“你种的什么呀？”

“不知道，它自己出的”

“那拔掉吧，不知是什么野草”

我有些失望，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母亲都不认识它，看来真的是一棵野草。不过我还是不死心，一心想弄清它的身份。我拿出手机，将它拍了下来，拿到学校，找到专门教农学的同事，虚心地请教。也许我拍的不够清楚，也许它还太小，同事的回答让我再次失望了：

“不认识，也许是什么野草，拔掉算了。”

回到家，望着花盆中那棵长势甚好的野草，我终究也没能痛下杀手“野草就野草吧，造物主既然让它落到我的花盆中，那就顺应自然，让它长吧！”这棵野草在我的不忍下又继续生长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草也越长越茂盛，很快就蔓延出小小的花盆，几乎占据了阳台的整个空地，晾晒衣物的时候，都需要抓住它的藤蔓挪到脚面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暑假，经常过来看女儿的母亲突然指着那棵草说：“这怎么像是番茄啊？”

“番茄，您不是说不认识吗？”

“几十年都没种过东西了，记不清了，看着像”

母亲的话让我有些惊喜了，一直以为是草的它竟是棵番茄吗？当然，母亲不确定的口气让我不敢认定，何况市场上番茄早已是又大又红的了，它连花都没开，会是番茄吗？尽管有着对它身份的迷惑，但我已习惯了和它一起平静而安详的生活，不管它是什么，我都会陪着它，和它一起成长。我照常给它浇水，培土，没事的时候，就静静地坐在它旁边读书。

终于有一天，我确定了它的身份。那一天，忘了什么缘故，小女儿与我生气，我赌气走出家门，不知该往哪里去，就想起每日必经的沿溪路边上居民们开出的一片片菜园，索性到那里去看看吧！当我驻足在一片菜园前时，我的眼前一亮——一个个又红又圆的番茄垂在枝上，煞是好看！细看一下它的枝叶，与我家那棵野草是一模一样的呀！哈哈，它还真的是棵番茄。我突然想到女儿常坐到阳台上吃番茄，准是她不经意间把籽漏到花盆里了。之所以到现在也没开花，定是光照也不足，肥料也不足。回到家，再看它，我心里莫名地坚信——它一定也在默默地积蓄力量，等待着开花。想到这里，我幽幽地滋生出一种感动，同时也多了份期待——静等花开！季节又更替了，当秋天的风扫落了窗外的树叶的时候，我的番茄依然技繁叶茂，不过它依然没有开花。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再于枝叶间寻找它的花苞，只是安慰自己：不是每棵番茄都一定要开花的！

当秋天也只剩尾巴的时候，在层层绿叶掩映下的枝桠间竟爆出米粒般大的花苞，它要开花啦！我急切地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然而那花苞却丝毫不着急，足足等了几天，才绽开了一点原本抱成一团的绿色的花萼，隐约可见里面白色的花苞。我又奇怪了，番茄花不是黄色的吗？我的心被这小小的番茄挑逗的起起伏伏的。秋去冬来，出门要穿棉衣了，阳台上的阳光格外暖人，在暖阳下积蓄了四季能量的番茄盛开了，果然是黄色的！看着那几乎被丛丛绿色掩没的初冬的黄花，我心中略有遗憾，没有发现它何时由白色转为黄色的，但更多的是惊是喜是叹——从春到冬，我们一起经历着四季的更替，迎来了灿烂的花开！

后记：十年前的旧文，今天贴出来，只是想说：多点耐心，让每棵草都有开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