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12月28-29日｜日常

12月28日

早上从疲惫中醒来，洗漱之后下楼。天色阴沉，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多带着口罩，气氛凝重，颇感压抑。

早餐6大毛，包子油饼免费的玉米糊。好久没吃这家了。开心。

吃饭时，遇一颤巍巍老人，我遇见过几次，店家远远招呼他就近坐下，然后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问这次要点什么，并说粥一会儿我给您端过来。温暖。

去超市，买白萝卜一个，平菇若干，尖椒若干，计19大毛有零。回家路上，遇一抽烟老人，笑指我手中萝卜，说这么大个，多少钱。我忘了，他说9毛9一斤，回家一看账单，四大毛有零。有疫情也得生活，生活还得继续，对吧？不易，也得挺着。

整理公号流水账。

雷颐老师看到我票圈推荐的他的《中国切片，1900》，跟我表达了感谢，我在煮酒读书群很认真地推荐了这本书，群里有些师友说下单买了。

中午将太座炖的鸡就着青菜平菇回锅，煮了些米饭。算近期自己做的大餐了。

接着总结自己的我的2020年之二，秋风浩荡，刮过大江南北，所到之处，箪食壶浆。妹子说我未必是最有名的秋风客，但一定是最嚣张的秋风客。嚣张一词我喜欢。朋友们欢迎我打秋风，说明尽管岁时憋屈，依旧有收获。

凡我过处，年丰物阜。

没有了平台你啥也不是，这话风靡过，没有了平台，我还是不请不打的浩荡秋风客啊。

今天有个人在我公号留言，说我体制内人，还带点官僚说教的味道，觉得我提到大大小小的酒局，非常象孙犁在《布衣文录》里津津乐道于自己在三年自然灾害神州处处饿死人的岁月里，跑到内蒙吃肥羊的那种得瑟。这种春春虫岂能语冰。妄人总是喜欢对自己不懂的东西指手画脚……
2021，继续秋风浩荡。

中午眯了20分钟。昨晚跟太座提起老太太弄得腊八蒜我很喜欢，今天老太太就过来，送了罐她自己弄的腊八蒜，还给我留了棵大白菜。

日课。

接着小楷抄了黄仲则《杂咏》其二，感觉今天是所有抄两当轩以来，最像小楷的，而且还是秃笔写的，刚写完大字的秃笔。新的一年，要在此基础上开始，更进一步：

“陈平未豹变，乃在委巷居。

贫贱不相救，安用长者车。

恬退匪所甘，落拓计益疏。

藉非时命济，咫尺填沟渠。

赍志遂没地，史笔何胜书。

谁与负物色，果在风尘初。

买臣傲妻子，斯理堪杀躯。

圣论贵素位，大贤有卷舒。

不见张仲蔚，蒿莱深闭庐。”

钢笔抄了王家新译曼德尔斯塔姆《仿佛一块石头从天外陨落》，这诗从前抄过：

“仿佛一块石头从天外陨落，

一行诗，身世不明，被贬黜到此地。

无所哀求，这造物也不可改变。

它只能是这个样子。无人可以评判。”

打开电脑，写完人民的饮食之《卢家巷的面馆》，1600余字。

三分钟快速击拳百余下，慢跑15分钟，一身大汗。体重令人恐惧。今年只有6月底7月初一场感冒引发哮喘复发，持续半个月之久，也不能寐，食没有味，才让体重见到了85kg。锻炼完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那双纤巧近乎玲珑的脚，突然感到恐惧～这么小的脚，明明只能支撑起黛玉妹妹的娇躯，如今却撑着一个中型鲁达，实在超负荷了。少年时代都光脚，堂妹看我的脚型，说，阿哥，脚细人有福气，这辈子不用挑担了啊。福气呢？我的劳碌命，只不过从田埂转到了楼房里，比挑担辛苦多了……

出门，路上继续读《洄澜》。

晚上本来要去老买家，他家在望京，现在属于中风险区，他自己从成都回来，今天也是紧闭后放出，改在了杨家火锅，照例我和孟雷建光早到，而老买照例晚到，比提前打了招呼有事要办的杜勇还晚。弄得我和孟雷建光等不及了，先点了瓶牛栏山二锅头开喝，冲着他带了瓶茅台，原谅了他。

晚上老买正式官选，他会接管美国国家地理中文版的全部事务，此前他已经私下向我们透露过，晚上谈了些细节，也谈了些他的想法。美国国家地理这块牌子和它的资源，自然很好，过去确实没做好，我以前听老买说过后，很后悔样说，当年应该答应吴泓，说我干的。

对于老买的设想，我们既有同意的，也有批判的，当然还有许多新的建议。一如过去那样坦诚。

晚上小渔过来接老买，给我们几个人拍了照。小渔说起当年我们一起的照片，后来翻出发给我们，嚓，当年还都是黑发壮年。孟雷还像青涩少年，岁月杀猪也杀人。今天酒不多，酒后和建光坐地铁回家，地铁上这两天人已经显著减少了。读书。

到家，洗完澡，放松一下，吃了点水果。

12月29日

公号老朱煮酒发了偏《执戟向时间：奔波与自律的对决｜日常》执戟向时间：奔波与自律的对决｜日常。

这是11月的个人总结。奔波忙碌，多少次心里想放弃一些东西，但还是坚持了，虽然相比其他时候，已有落伍之状，但是，盘点数字，依然还是很惊人的，背后，全部是强大的精神自律和身体素质所支撑……

昨晚刚睡下不久，就被噩梦惊扰，冰冷的手，却无可捕捉，都是熟悉的朋友的……起来喝了点水，平稳一下心绪，接着睡到早上起床。

早上用剩饭做了一份蛋炒饭，我爱蛋炒饭，我喜欢的蛋炒饭，灵魂也在清蒜。

新闻说，钢琴家傅聪因感染新冠病毒于当日在英国逝世，享年86岁。前两天有他染疫的消息。

当年新京报书评做的《傅雷：疾风迅雨无安处》被翻出，在朋友圈传播，这是在读研究生实习生杨司奇写小猪编我签发的。

张丰现写的《傅聪：一次逃离》，也不错。傅聪实际上是两次逃离，一次去国，一次摆脱父亲的控制。

午夜读到有码体育的《自当下，谈傅雷》也很好。

网上一些人对傅聪去国离乡的行为视为叛国卖国，尤其是复旦大学有一位教授言论更是无耻。虽然这些人不值一提，但妖孽总会作怪。

夫子说，君子不立危墙，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我说过，去国离乡，是傅聪最英明的抉择，跟米沃什类似。

另一条新闻是......

整理公号流水账。

上午写完一篇读书笔记，《有时候，残忍也是一种爱的表达》，关于庞余亮兄的《半个父亲在疼》一书的，2300余字。下午又稍作修改，变成2600余字。

午餐继续鸡肉平菇和青菜。

我的2020之三秋风浩荡之厚颜无耻收了许多礼。所受礼物，无非书酒文房四宝，以及各种肉食海鲜及新鲜水果，甚至日常生活用品。前两天收到一批小巴依羊肉，今天又收到老兄养的草鸡两只，朋友送钢笔墨水一套。今天朋友要送我汪曾祺别集一套。感激涕零。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惟有继续努力，不负诸君期待。

眯了20分钟。

写日课。

小楷抄了黄仲则《空馆》

“寂寞谁家院，凭来客梦家。

吟声振高阁，落得瓦松花。 ”

接着抄了黄仲则的《感旧》之四：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泪添吴苑三更雨，恨惹邮亭一夜眠。

讵有青马缄别句，聊将锦瑟记流年。

他时脱便微之过，百转千回只自怜。”

今日风大天寒，各种或伤感或恶心的信息络绎于途。正好小楷手抄黄仲则《两当轩》诗词第三本录完，字有大进步。遂录杂感四首其四，感时伤怀，兼怀故人，遥祝故人平安——晚上听闻故人消息，更是伤感——我们一起以新的姿势迎接新的一年。

钢笔抄了郑体武译勃洛克诗《“冬天的风摇曳着荆棘……”》：

“冬天的风摇曳着荆棘，

吹拂着窗前的蜡烛。

你出门去与情人幽会，

我请求。我沉默。我孤独。

你不知，你在为谁祈祷，——

他不过是想跟你游戏一场。

深夜你返回家中的路上，

会被冰冷的荆棘刺伤。

然而，早听惯了幸福的劝慰，

我要在窗前等你回归。

你满怀激情地献身于他。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无所谓。

在你的心理模糊不清的一切，

在我的寂静中将变得分明。

当他跟你一排而散的时候，

你将只会对我吐露真情。”

锻炼，击拳百余下，慢跑十分钟。

翻书。出门。路上继续读书。出了地铁，才真正感觉到天有多冷。

晚上餐聚，饭前几个人讨论了一下，有共识也有歧见，我自有自己的判断。故旧新朋一起，我凭年纪又坐了主位，喝了点酒。

姑娘说成人礼家长在家看视频。好吧。

回家时，朋友给我叫了专车。

到家，继续读书。午夜跟友人聊到当年新京报采写齐邦媛的，我可惜新京报的牌子和差旅费。当年新京报采访齐邦媛的作品，是同期同行中最差的，多好的机会。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我是落到河底的一块石头……”

“真正的光明决不是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决不是永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

今夜因为故人思绪纷乱，重读当年傅雷为《约翰·克里斯朵夫》所写的译者献词，带着旧式理想主义的绝对正确，也是我们青年时代被激励的。但是，知天命以来，却觉得这些话有些空疏远阔。倒是王半山的诗更对凛冽中宵之我心：
“高论颇随衰俗之，壮怀难值故人倾。”遥问安。

当年奋斗，永堪回味。从《曼德尔斯塔姆夫人回忆录》第二部起，到《一杯苦酒》终，期间32个月又15天，于我是一段独特的人生体验……

谢谢曾经一起和相遇而共同努力的旧雨新知们……

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