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西周三大青铜器国宝,也是中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的文物!

曾经用作马槽的稀世国宝

张国生

同治三年(1864年)初夏,直隶提督、淮军将领刘铭传随李鸿章镇压太平军,拿下常州城之后住进了护王府内。一天时至午夜,他正在灯下读书,寂静中传来悦耳的金属撞击声,顿生好奇,便披衣秉烛,循声而去。声音原来是从马厩传来。走近,是马槽与马笼头的铁环碰撞发出。细细观察,只见马槽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叩之声音清脆悠远,绝非一般。次日清早,刘铭传令马夫将马槽刷洗干净,见其外壁有兽首衔环,且有高古纹饰,重要的是内底刻有铭文。刘铭传心内沸腾,知是发现宝贝了,旋即命人将其护送回老家。从此刘铭传惜盘如命,不绝轻易示人。据说连先后担任同治、光绪两代帝师的翁同龢都没能给看。

刘铭传得到虢季子白盘,却给他一家四代人带来了极大麻烦。军阀,日寇、国民党官吏纷纷索取。刘家人不得不把盘埋于深土,举家出逸。直至1949年之后,刘铭传第四代孙刘肃曾才将盘挖出,献给国家。

虢季子白盘与散氏盘、毛公鼎并称西周三大青铜器国宝,是中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的文物。距今2800多年前西周宣王时期,虢国的季子白受周宣王之命带兵征伐先孕大获全胜。为表彰季子白的战功,宣王特命人铸一青铜盘,在周庙举行的颁奖典礼上,将铜盘赐给季子白。此盘晚清时出土于宝鸡,现收藏在国家博物馆,是镇馆之宝。

此盘形制奇特,像一个大浴缸,为圆角长方形,四角是曲尺形足,口大底小,略呈放射形,使器物避免了粗笨感。四壁各有两只衔环兽首耳,口沿饰一圈窃曲纹,下为波带纹。如图:

虢季子白盘是青铜器中的瑰宝,不仅有着传奇的经历,更具有珍贵的历史文化价值。盘内底部有铭文111字,为研究西周史及少数民族史提供了重要的历史依据。其金文字体清丽俊逸,疏密有度,被视为西周金文中一篇绝妙的书法艺术品。如图:

虢季子白盘铭文拓片

铭文

隹十又二年,正月初吉①丁亥,虢季子白乍寳盤② 。不③显子白,壮武于戎工,经维四方。搏伐猃狁,于洛之阳。折首五百,执讯五十,是以先行。桓桓子白,献聝⑤于王,王孔加子白义。王各周庙宣榭,爰飨⑥。王曰:“白父,孔显又⑦光。”王赐乘马,是用左⑧王;赐用弓彤矢,其央。赐用戉⑨,用政⑩蛮方。子子孙孙,万年无疆。

①  隹,即“唯”,发语词。初吉,上半月的前半。

②  乍寳盤,即“作宝盘”。

③“不”通“丕”,《说文解字》中:“丕,大也。”

③ “加”通“嘉”。

④ 聝,割掉左耳。

⑤ 各,到,至。飨,庆功宴。

⑦“又”通“有”。

⑧“左”通“佐”,佐证。

⑨戉,即“钺”。

⑩政,即“征”。

译文

在十二年正月初吉期间的丁亥日,虢季子白制作了宝盘。显赫的子白,在军事行动中勇武有为,经营着天下四方。进击征伐玁狁,到达洛水之北。斩了五百个敌人的首级,抓获俘虏五十人,成为全军的先驱。威武的子白,割下敌人左耳献给了王,王非常赞赏子白的威仪。王来到成周太庙的宣榭,大宴群臣。王说:“白父,你的功劳显赫,无比荣耀。”王赐给子白配有四马的战车,以此来辅佐君王。赐给朱红色的弓箭,颜色非常鲜明。赐给大钺,用来征伐蛮夷。(子白作器以使)子子孙孙万年永远地使用。

文物价值

虢季子白盘盘底铭文的语句以四字为主,且修饰用韵,文辞优美,与《诗经》相似,是一篇铸在青铜器上的诗。其书法颇具新意,用笔谨饬,圆转周到,一笔不苟甚有情致,这派圆转书风对后世影响深远。

同时,此篇铭文中“薄伐狁”、“折首”、'执讯'及'是以先行'等句,可与《诗》之《采薇》、《出车》、《六月》、《采芑》等篇所记史实相互证引,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

虢季子白盘被视为西周金文中的绝品。它的金文排列方式与字形处理方式显然有别于其他西周铭文,却与东周后期战国吴楚文存在着某种相近的格局。比如,它非常注意每一文字的单独性。线条讲究清丽流畅的感觉,而字形却注重疏密避让的追求,有些线条刻意拉长,造成动荡的空间效果。造型的精练与细密,也使大家惊讶于西周金文中这样清丽秀逸的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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