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廖金《妈妈的除夕》（散文）
文/廖金
【作者简介】廖金，绵阳市作协成员。喜欢用文字记录过往，表达情感！作品见于《绵阳日报》《蒲公英》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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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27上午，我携妻带子回到老家光辉镇,已经六年时间，我们一家人没有回家过年了。
几间低矮的平房座落在武引渡槽的下面，房中空空荡荡的，而且到处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各样东西凌乱地摆放着。厨房里没有一丝炊烟，显然很久没有做过饭了。年迈多病的父亲躬腰驼背，喘着粗气在那里烤火；老年痴呆的母亲不停的在房前屋后走来走去，一刻也不愿意停息，但是看见她幺儿回来了，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些笑意。
做一次彻底的清洁大扫除吧，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能够有一个好的心情过春节呢。午饭过后，我们三人一起动手，烧水的烧水，扫地的扫地，整理厨房的整理厨房，收拾客厅的收拾客厅，倒垃圾的倒垃圾。脏东西都滚蛋去吧！把所有的脏衣服都收拾好，明天去洗吧。儿子也高兴地加入到劳动中，他自小没有在农村生长，很少做家务，就让他也锻炼锻炼吧。几个小时过去了，厨房的碗筷干净了，桌椅上的灰尘没有了，房间里的东西也摆放的井井有条了。该扔的东西也都扔了。看着简单，干净的房间，我们三人的心情也高兴了，一切的付出也值得了，因为不用在脏乱的房间里过年了。
腊月28，小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开着豪车回家过年的成功人士，有骑着摩托车购年货的人们，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是啊，一年的辛苦今天结束，一年的忙碌变成幸福，一年的奔波今天止步，一年的期盼化作满足。看，货郎手里的拨郎鼓儿摇的格外欢，小贩的吆喝响彻大街小巷。更高兴的要数那些商人们，忙的是不亦乐乎，汗流浃背的，可是脸上都乐得合不上嘴，因为他们的腰包鼓起来了。儿子也做起了看摩托车的小生意，第一次，他用自己的劳动挣了四十元钱，心里不用提有多高兴了。我要让他懂得，工作是没有贵贱之分的，靠劳动挣钱养活自己，都是光荣的，值得尊重！
红灯笼,高高挂。大红春联家家贴。看，小镇的夜晚是那么美丽、静谧、安详。听，鞭炮的声音响起来了，噼里啪啦的，多像是人们欢快的笑声。除夕终于到了，最高兴的还是那些小孩子，身上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压岁钱，买着自己喜欢吃的、玩的，脸上笑开了花。茶馆里，打麻将、打纸牌的，多么轻松，多么惬意，一年到头，就该让他们好好放松放松，洗去一年辛苦和劳累吧！在山上，不时有来往祭祖的人们，我们的先祖，静静地躺在那里，给他们放一些纸钱，放些鞭炮吧，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我们来看望你们，谢谢你们生养了我们。
午饭过后，哥哥嫂嫂不知道到哪里打纸牌去了，姐姐姐夫也在自己家的庭院里摆起了“战场”，老婆、孩子也看电视去了，母亲一手带大的孙子、外孙们也各自玩去了。只有微醉的母亲，一个人仍然在房前屋后走来走去，不愿停息下来。她的脸上泛着红晕，她的头发早已花白，她的衣服、裤子已经很脏，没有人愿意陪着她。想着父亲脾气暴躁，终身对她都是非打即骂，母亲不知道吃尽了多少苦头。是母亲不知辛苦，任劳任怨养大了我们几个孩子，又帮忙带大几个孙子、孙女。儿女孙子都长大成人了，她也就老年痴呆了，就只能够一个人在她还熟悉的房前屋后走来走去的了。想到这些，我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妈妈，过来抽一只烟吧；妈妈，过来吃一块糖吧；妈妈，让我带你去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过春节吧！妈妈，让我带你去逛街吧，去看看除夕小镇上的夜景。那里还有跳坝坝舞的人们，你要是想跳就去跳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善良的人们，他们是不会嘲笑你的；妈妈，我们到叔叔婶家里去坐一坐，吃吃瓜子、糖果，喝茶，聊聊家常，好多的往事不就想起来了吗！妈妈，你想笑就笑吧，有谁还会说你是老年痴呆呢？
“妈妈，你想回娘家了吗?"
“想！”
“那我就去给舅舅买些礼物，我回家去拿东西，你等我一下”我在出来的时侯，你已经朝着娘家的方向走了200米了.....到了舅舅家，舅妈问，“姐姐，你到哪里了？”
“我到你家里了啊”大家都笑了，她今天好清醒哦！有老年痴呆吗？吃完饭，我向舅舅要了一些香蜡纸钱，和舅舅一起去给外公外婆上坟。舅舅问你：“我叫什么名字？”你不也想起他叫贾茂太吗？我们大家都笑了。来到外公，外婆的坟前，在外公的墓碑上，有着长女贾术英的名字，我问妈妈，“贾术英是谁？”
“就是我啊!”我和舅舅都笑了，“妈妈，快给你爸爸妈妈磕头吧！不知道在你有生之年，你还能够来看他们！”
这半年轮到我供养父母了，每个月给500元的生活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由于一些原因，家中的房屋没有修建好，厨房还没有安装上天然气。做饭也就只能够用柴火了。可父亲已经年老体弱，早已经没有力气做这些粗活了。那么妈妈我们一起去山上去准备一些柴，你不是生平最喜欢劳动的吗？也让我多陪陪你吧，妈妈。就让我们在劳动中过完除夕，过完春节。妈妈，你也再一次体会一下劳动的愉悦吧！妈妈，让我来砍柴，你就往家里拿就是了。妈妈，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吧。我是绝对不会说你做的不对的。妈妈，你怎么现在又变得那么清醒的了。
当我站在陡坡上面挥动砍刀，你不时地说：“幺儿，你把细哦！”不就是的叫我小心吗？我从坡上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时的从口袋里拿出糖果，叫我歇一歇，吃一点糖？你怎么就老年痴呆了呢？是我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吗？砍着砍着我惊叫了起来，哇！这里有一窝鸡蛋，还很新鲜呢！以前总是做梦梦到捡到很多鸡蛋、鸭蛋，第二天总是和老婆吵架。没想到大年初一，梦想真的变成了现实，是不是我在新的一年里有好运来了？我的命运会发生一些改变吗？我多么希望！
我和母亲干了两天的活，为家里准备了那么多的柴堆成了小山样。也陪了我的母亲啊！虽然我的手都变粗了，手被刺破了很多处，睡觉的时候都是腰酸背痛的，可是当我看见妈妈的天真笑容，有如感动中国陈斌强老师的妈妈。我的内心那么充实，那么的高兴！这样的忙碌的春节，是多么的幸福啊！多么令人难忘啊！
初三，我离开家乡。客车慢慢的启动了，群山环抱的美丽小镇也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默默的祝愿它的明天更加美好。模糊的泪眼中，我仿佛看见母亲站在大门口，她在目送我的远去......
愿母亲健康长寿!愿上帝保佑母亲!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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