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富：官箴碑（五）｜ 民间故事

姜广富：官箴碑（四）｜民间故事

文/姜广富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上篇说到刘铁嘴一个人苦思冥想，搜寻铁证，状告丁玖，为岱松申冤。

杀死岱松的正是丁玖，这话要从头说起。

丁玖早就看上了何先生的女儿春杏，他想纳春杏为妾，何先生执意不从，何先生人穷志不短，他了解丁玖的人品，不想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丁玖不死心，你越不愿意我越想得到，他朝思暮想，欲罢不能。

有天晚上，丁玖故意请何先生喝酒，频频举杯殷勤相劝，何先生不胜酒力，一会就喝醉了，春杏扶父亲房内躺下，就回到了自己偏房。

天色已晚，她拥被而坐，丁玖嬉皮笑脸进了屋，欲行不轨，春杏坚决不从，丁玖兽性大发，要强行无礼，春杏拿起剪刀拼命抗争，这丁玖恼羞成怒，夺过剪刀刺中春杏的喉咙，她疼得大叫几声，惊醒了隔壁的何先生，他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来看个究竟，丁玖还没来得及走脱，被何先生堵在屋内，看到女儿倒在床上，鲜血横流，疼得气急攻心，“啊！”地一声，昏死过去，倒地时后脑勺碰在石头上，头上撞出一个血窟窿，气绝身亡。

别看丁玖平时威武扬威，一看死了两个人，血流一地，他害怕了，心里慌张，怎么办？来个破坏杀人现场，放火焚尸灭迹，谁也不知道人是被杀死的，还以为不慎失火烧死的呢？就这样，他在屋里点着了火，把门反锁上，偷偷溜出了东院，没想到的是，顶头遇见巡逻的岱松，因为心里有鬼，神色惊慌，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更糟糕的是，带血的扳指不知道怎么丢了。

说起扳指，这是一种装饰品，丁玖为了显示身份，手上戴着玉扳指，他强奸未遂杀了人，这带血的玉扳指反而成了铁证。

按理说，丁玖与岱松没有利害关系，丁玖杀人后做贼心虚，怀疑岱松捡了玉扳指，可又不敢问，担心岱松掌握真相，才杀人灭口，刘铁嘴反复琢磨这个连环杀人案，怎么才能找到铁证呢？

刘铁嘴让岱姑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从中找到证据，岱姑突然想起来爹爹临死说的话：“门…门上……”

“你早说啊，孩子，走，到你家去看看。”

两人到了岱姑的家，在门上找来找去，得，还真找到了，门上方有个小洞，洞里有个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带血的玉扳指。

岱姑说：“干爹，这个扳指我认识，是丁玖的。”

“行了，孩子，这就是铁证。”

这个扳指该不该提供给颜知县呢？颜知县要能为百姓主持公道，有了这个证据可以抓捕丁玖，他要是怕得罪丁府，把扳指给了丁玖，岂不坏了大事，再上哪里去找证据呢？不行，先不能给，看看再说。

颜伯安这阵子案子特别多，今天抽点时间想查看大汶河河防，刚要出城，颜喜追上来了，“老爷快回去吧，巡抚大人在县衙等你呢？”

“啊！”颜伯安心里话，不过十天，巡抚大人又来泰安，他来干什么？莫非与案子有关？他急忙返回县衙。

温镇鲁在县衙大堂上，急得搓手跺脚，你这个颜伯安根本就没把我放眼里，仍然我行我素，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伯安走进县衙，巡抚大人的校尉把他叫住：“颜县令，今天你得小心点，切不可冒失。”

颜伯安硬着头皮进了大堂，“扑通”跪倒，“下官参见巡抚大人。”温大人铁青着脸，三十秒钟没说话。“世侄颜伯安叩见世叔大人……”

“颜县令，今天我到贵县，可是公干，打扰你了，起来吧。”

“伺候大人是下官的天职，不知有何吩咐？”

“愚不可及，连官都不会做，我问你，丁府命案有结果了吗？这县衙门前的官箴碑为何不见了？”

“回大人，下官惭愧，这官箴碑不翼而飞甚是蹊跷。”

“有什么蹊跷的，分明是你对丁府命案彷徨踌躇，有人气愤不过，给你点颜色看看。”

“大人言之有理。”

“老朽也知道你的难处，自古这为官箴言，功廉二字，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冠冕堂皇，可笑，可悲，可叹啊！”

“世叔，小侄不明白，请您点拨点拨。”

“世侄呀，这为官有三，上不害法，中不伤民，下不废亲，实为为官之道呀！”

“大人之言，世侄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佩服。”

“老朽到此，给你留下手谕一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打开看哪！”

“下官遵命。”

“时辰不早，老朽告辞。”

送走了巡抚，颜知县拿着手谕，既然不让看，那就先收着。

这时，师爷跑进来：“老爷，大喜，官箴碑找回来了。”

颜知县出门一看，官箴碑碑文被人涂改，已变成“立，不畏吾言而畏吾后；民，不服吾能而服吾黑，心黑民不敢依，厚生才，黑生官，为官箴言。”

一会功夫，有人来报，涂改碑文的人押到。

颜知县吩咐：“把不法之徒押上来。”

颜知县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刘铁嘴和岱姑。

刘铁嘴手拿鱼鼓，“老爷，听俺唱一段：‘心黑脸厚做高官……’”

“刘铁嘴，你做的好事？”

“老爷，你做的好官，事是我干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刘铁嘴呀，你涂改官箴碑，戏弄本官，该当何罪。”

刚刚说完，岱姑挺身而出，用手指着颜知县的鼻子说：“这些都是民女所为，与干爹无关，大不了一死，俺不怕你这贪官！”说着拼命往上冲，两旁衙役一看事不好，上前拉住岱姑。

“岱姑，你说本官是贪官，何出此言？”

岱姑说：“苍天在上，你……”

刘铁嘴抢先一步，把岱姑挡在身后说：“恭喜老爷发财？”

“恭喜我发财，此话怎讲？”

“老爷不光想发财，还想升官哩！”

“本官不贪，从没沾过带血的银子。”

“老爷健忘了，怎么忘了丁府的千两银票，这件事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颜知县一惊，心想：风吹草动隔墙有耳。“刘师傅，此事你如何得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老爷的小庙担不了大香火啊，一张银票就使得老爷不惩办凶手，不愧为太极高手啊。”

“刘师傅过奖了，本官有难言之隐，瓜熟蒂落之时自见分晓，何人是凶手，不妨直言，真的是盗贼杀了岱松吗？”

“俺也仔细查访过，那天夜里根本就没有贼进丁府。”

“那不是盗贼是何人？”

“验尸的结果老爷比俺明白，杀人就是为了灭口。”

“那凶手为啥要杀人灭口呢？”

“奸杀纵火担心败露啊！”

“你又有何确凿证据？”

“这证据……”刘铁嘴欲言又止，他不相信颜知县，想留一手，那个铁证，不想交给颜伯安。

颜知县察言观色，猜测他有证据不交：“刘师傅，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有，务必告诉本县。”

“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证据你让本县如何公断，没有证据就是诬告，你竟敢诬告丁府丁大少爷，该当何罪。”

岱姑一听，五内倶焚，像疯了似的：”姓颜的，你贪赃枉法，袒护凶手，狗官，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我给你拼了。”“噔噔噔”跑到门外，一头撞在官箴碑上，血流满面，昏倒在地。

颜知县大惊失色，叫衙役：“快，扶起岱姑，快去保和堂救治。”

刘铁嘴老泪纵横：“颜大人，三条人命啦，这眼看又是一条，人命关天啊！事已至此，我交给大人一样东西，这是铁证，也是俺爷俩的身家性命，老爷啊，全交给你啦！”说完拿出玉扳指，双手托起岱姑，踉踉跄跄哭着走出县衙。

颜知县接过一看，豁然开朗，把它装进衣兜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笔一挥，写了请柬：“请丁大少爷来县衙赴宴，光临为盼。”然后派衙役骑马送往丁府。

丁玖昨晚一夜没睡好觉，噩梦连连，忽然家丁来报：“泰安县令送来请柬，今晚赴宴。”

丁玖为之一振，立马来了精神：“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钱能通神，姓颜的开窍了。”又一想：不对，古人云，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如果姓颜的摆的是鸿门宴，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丁玖去没去县衙，且看下篇。

【作者简介】姜广富，喜爱文学写作，习惯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是活跃在文学创作圈内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