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熊：路上的风景，令人遐想的网

红叶：梓州琴泉，一泓慈悲，菩提心泉

图文/倪熊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江南的黄梅雨季，要不就是连绵不绝的淫雨霏霏，要不就是灼灼烈日的当头照。前几天还阴势乌拉的演绎无尽悲鸣的黑云压城城欲摧，一晃又是无处可藏的赤日炎炎似火烧。人世间阴晴圆缺由此可见一斑。

炎夏的时候，巷口的小小山岗，密密树林，是最好的消暑避热圣地。读书累了，可以四周转悠，想想事儿；身子乏了，可以动动腿脚，拍拍照片。灌木丛中的一片蜘蛛让人惊叹之余，不禁浮想联翩。

世界上最短的诗，莫过于北岛的《生活》，只有一个字：网。简洁如此，也实在是让人服了。似乎概括了了世界，也概括了人生。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个谜。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个理，不是道理之理，应该是哲理的理。作为当今世界影响最大，也最受国际承认的中国现代诗人之一，北岛的诗之所以能打动人，绝对不是因为含蓄冰冷的色调，而是因为诗中闪现出的智性的光辉。

我从读书时代开始喜欢读诗，却并不是太喜欢读这样的诗，这样的诗固然意象丰富，也令人无限遐想，但太过深刻。我更喜欢那种意境和抒情并举，朗朗上口而又铿锵有力，音律晓畅节奏明快通俗易懂的诗。

比如《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不管以后很多场合由演员、主持人之类的演绎，声情并茂有过之，矫揉造作也显而易见，诗情也被破坏殆尽。我还是特别喜欢后来作者食指（郭路生）住院时，很多过去的诗友前去探望他时的那段朗诵。前面的段落由食指一个人独白，后面是集体一起跟进，正常语速，真情实感。

每每深夜临睡读到此诗，仿佛都能听到他们的朗诵在耳边回响，感动肺腑，心灵震颤。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年轻时读过的诗已经渐渐开始忘却，而《相信未来》却越来越成为不离不弃的常伴。

北岛警示我们的是芸芸众生的错综复杂：我们一面笼罩在别人为我们编织的网中，渐渐的开始迷失；一面自己也在不断的织就一张张网，被迷失。

食指告诉我们的是一种日常的普世温暖：从“灰烬”中袅袅升起“余烟”，带给人以些微的动感和可能燃烧的希望；“未来”的历史理性会对曾经对受到的伤害、有益的探索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