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平：泅水重生后的麻雀｜散文

小鱼儿：既在眼前，又在天边（外二首）｜诗歌

文/白冬平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午后，院里的一只水桶里扑棱棱地响，我好奇地走过去一看，一只麻雀泅在清浅的水桶底，用力的呼扇着翅膀。水桶里有5、6厘米的水，刚好露出麻雀的头，可是翅膀和尾巴在它拼命的挣扎下都已经沾满了水。

看见我走近，它更加惶恐的想要飞出去，叽喳的凄厉叫着；奈何翅膀湿漉漉的，凭它用尽全力也只是在水桶里沿着光滑的桶壁撞圈圈。麻雀会游泳吗？它的双翅平铺在水面上，应该有一定的浮力，起码头没有呛着水。可是如果我不把它尽快捞出来，要不了一会儿，它绝对会死掉的。

佛说：万物皆有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让我立马把它救出来，我又犹豫了。那年我家辛辛苦苦种的二亩长势喜人的黍子，到了收获的季节，竟然被麻雀祸害的颗粒无收。恨得人牙根痒痒的。其时也不是没有采取措施，在田里栽了个像模像样的稻草人；头上顶着安全帽，手里举着三色旗；麻雀们一开始是有点惧怕，少了好多，过不了几天，试探着看你总一个姿势在那儿支撑着，掠过你的头顶也无动于衷，干脆就落在稻草人的安全帽上，当作休憩的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不到智商也不容小觑。这不是明摆着欺负稻草人吗。

这次小麻雀栽在我手里，会是它的劫数吗？我怎么也得让它吃点苦头。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屋洗了三五分钟的衣服，再出来看它，它已经明显没有激凌劲了，头部也沾湿了水。尖尖的小嘴一张一合，吃水了；气息奄奄。我一把把它捞起来，看着它了无生气的眼，心里愧疚得不行。要是当时就把它捞上来，它不早就飞了，这万一在我的眼皮底下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我怜悯地把它捂在手心里，触摸着它全湿的羽毛，冰凉_身体；学着急救人溺水的样子把它小小-头向下控着水，轻轻按了下它鼓鼓的肚子。然后把它放在有阳光的地方晒晒。它一动不动，纤细的爪子蜷曲着，圆圆的眼睛里浸满了哀怨。只有嘴巴努力水张大着，大口它喘气。我都不忍心看了，佛说：不可杀生，要杀就要杀死。是它自己扑进水桶里，喔，是它自己飞不出来的，水桶里的少许水是天上，雨水，我只是稍微晚点的把它捞起来，我佛慈悲，它可千万别死了啊！我还没学会怎么超度那。

我目不转睛地瞅着它，心里不住的自言自语。觉得它侧躺着不舒服，又把它扶正，可是它双脚无力，我的手一松，它马上就四脚朝天了>样子。我再把它扶住，连着好几次，它好像有些力气了，双腿能支柱些，不东倒西歪了。太阳暖暖地照着它湿湿的羽毛，我怕我守着，它会害怕，就躲开了，让它自己歇喘着。

再出来，我用手一碰，它着急的跃下，滚到了楼梯上，吓得我又怕摔死它。急急地看它，它恢复了不少，羽毛半干，圆眼睛里有了生气。我还可以抓住抚摸它，它眼睛里满是受伤后的无辜，蹒跚=往角落里躲着。

噢，我深出一口气，它好歹终于是活过来了，真好！我胜造七级浮屠了吗？

过了一会儿，我又跑出来看它，它已经高难度的站在了台阶的边缘上，见我走来，欣喜的展翅飞到了不远处院门的平板上，调皮的边跳跃着，边梳理着羽毛。吱喳的溢于言表的和同类述说着重生后的喜悦！

我比它还要雀跃着，微笑着和它挥挥手，说着再见！看着它融入天际，无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