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五部之喋血瓜达尔卡纳尔岛(六十五)

陆上激战正酣,海上同样是暗流涌动。既然陆军夸下海口拿下亨德森机场如探囊取物,海军就必须及时封锁瓜岛周边海道,否则让美军残兵趁隙跑掉那就太不好玩了。总攻打响之前,三川为封锁瓜岛已组织了三支分舰队。桥本少将率领轻巡洋舰“川内”号及3艘驱逐舰组成第一攻击队,负责在战斗打响后封锁瓜岛西部海域。高间完少将领衔“由良”号轻巡洋舰及5艘驱逐舰组成第二攻击队负责把守瓜岛东部,彻底截断岛上美军的逃路。同时,以3艘驱逐舰组成突击队,在山田勇助大佐的率领下冲入铁底湾炮击机场,配合第十七军的陆上行动。

为在第一时间接收到前线的消息,之前联合舰队特意派出第十一航空舰队航空参谋岛田航一少佐随第十七军司令部登岛。0时50分,拉包尔和特鲁克同时收到了岛田发来的电报:“右翼队于21时(东京时间)占领机场。”

“大和”号的作战室里瞬间一片欢腾。山本立即电令近藤与南云火速南下,阻敌外逃并寻机围歼前来增援的美军舰队。同时三川急令三支分舰队分头突进,执行围堵和炮击机场的任务。

4时30分,联合舰队再次收到岛田少佐发来的更正电报:“仍未占领机场,主力目前于机场附近与敌激战中。”参谋本部对“激战”的含义非常清楚,但幼稚的海军并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仍天真地以为激战中的第二师团只要再加把劲儿,依然可以拿下机场。事实情况绝非如此。

清晨6时23分,岛田发来第三份报告称“美军仍在坚守亨德森机场”,这不禁使山本犹豫起来。仙人掌对支援舰队的威胁太大,山本只好电令近藤和南云暂时按兵不动。前进舰队和机动部队众多舰只好在瓜岛东北555公里附近海面游弋。

三川同样坚信陆军一定能够在天亮前拿下机场,并未发出暂停前进的命令。上午8时30分,“晓”号、“雷”号、“白露”号三艘驱逐舰气势汹汹突入铁底湾,先击沉了美军拖船“塞米诺尔”号和1艘巡逻艇,之后于“特维尔”号和“赞恩”号驱逐舰展开炮战。“赞恩”号遭敌重创,日舰只“晓”、“雷”号受了轻伤。岛上美军岸炮立即加入了炮击行列,日舰只好向后撤退。但山田大佐汇报说“击沉美军轻巡洋舰、驱逐舰各1艘,另2艘轻巡洋舰向东败逃”。第二攻击队于是向东追击根本不存在的美军巡洋舰,一无所获。高间试图调头炮击机场,10时50分,天空中出现了5架美国人的“无畏式”。

由于空中并无日机护航,美军的俯冲轰炸效率极高。10时55分,“由良”号和“秋月”号驱逐舰相继中弹。被命中两弹的“由良”号后轮机舱被海水淹没,挨了两颗近失弹的“秋月”号舵机故障、油库进水,速度下降到23节。其余驱逐舰只好掩护两舰向北撤退。

对此美国人绝不会轻易答应。12时15分轰炸机和战斗机10架、13时30分轰炸机4架、15时轰炸机6架、15时10分空中堡垒6架对逃逸中的第二攻击队穷追猛打。高间及“由良”号舰长佐藤四郎大佐试图让重伤的巡洋舰坐滩,未果。15时20分,高间下令其余4舰接走“由良”号乘员,并于16时14分下令“弃舰”。将自己绑在舰桥上的佐藤大佐也被水兵强行架走。全部幸存者撤离之后,“春雨”号和“夕立”号奉命补雷,“由良”号在晚上19时沉入大海,舰上水兵54死83伤。期间高间多次呼叫空中支援,第八舰队参谋长大西少将向基地航空部队新任司令官草鹿中将请求帮助,后者以日机正在瓜岛上空与敌激战断然拒绝。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由良”号因此夺得“开战以来日本海军损失第一艘轻巡洋舰”的光荣称号。眼看机场仍在美军手中仙人掌航空队异常活跃,近岛日舰只有挨炸的份儿,三川急令三支分舰队火速撤退。

上午,草鹿基地航空部队与角田第二航空战队陆续出动陆基和舰载机82架,对亨德森机场实施了6轮空袭,遭到仙人掌航空队的全力阻击。美军以损失2架“野猫”为代价,换取击落零战11架、一式陆攻机2架和侦察机1架的辉煌战绩。25日,日军在陆地、海上、天空全线挫败!

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登上瓜岛,如此草草收场显然不符合日本人的性格。天亮之后,丸山在总结头晚的战况后决定再次发起攻击。古宫联队遭遇重创虽然可惜,但右翼东海林支队几乎完好无损,预备队第十六联队已经赶上。更何况第二师团的宠儿——古宫联队长和联队军旗还在敌阵中呢。

丸山对部队进行了调整,生力军第十六联队被配属给那须的左翼队,并决定在26日夜间发起全员突击。当传令兵将命令送达前线时,躺在战壕里的那须坚决反对,强烈要求将进攻时间提前至当晚。按说一名指挥官在遭遇严重挫败之后,如果要他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他要求给予较多准备时间才是合理的。“让我今晚就进攻吧!目前兵力已严重受损。如果停止攻击,士兵们会因疲劳无法振作。现在应集中兵力继续前进,为后续部队杀出一条血路。这是我最后的报国机会。请告诉师团长,希望今晚就发起进攻,这是那须最后的请求。”丸山答应了他的要求。那须高烧已逾40度,他叫医务兵再给他打上一针,并祈祷皇天保佑让他能活着继续指挥进攻。

美军当然不会坐等敌人来攻。当天下午,右翼队当面美军突然发起反突击,快速向东海林支队侧翼迂回。为避免被美军包饺子,本来对进攻兴趣不大的东海林索性下令取消当晚的攻击行动,全力对付美军的包抄。攻击尚未发起,丸山已经折断一臂。

范德自然清楚凶悍的日本人绝不会就此干休。25日白天,所有美军官兵都在抓紧加固防御工事。陆战七团一营阵地缩短1300米,剩余1000米由第一六四团三营把守。范德将预备队陆战二团三营前出至血岭背后,随时准备抵前支援。

夜幕降临。晚21时,无数日军士兵冒雨爬出阴暗泥泞的草丛,向美军阵地发起了殊死冲锋。唱主角的依然是第二十九联队。渡边少佐二大队进攻左翼,一大队和三大队残部进攻右翼。狂热的日军发出震天动地的高呼:“美国陆战队士兵,今晚你们要完蛋啦!”严阵以待的美军立即展开轻重火力予以迎头痛击。身体极度虚弱的那须以指挥刀做手杖同样出现在冲锋队伍里。当他好不容易一拐一瘸穿过美军铁丝网时,黑暗中突然射出一排子弹,胸部中弹的那须很快被两名士兵抬了下去。片刻功夫,一大群头缠白布、挥舞钢刀冲在最前边的大、中、小队长以下军官非死即伤。日军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誓死不退。部分美军陆战队员打得兴起,索性抱起机枪从战壕里跳出来向日军猛扫。一批又一批日军舞军刀、刺刀和手榴弹蜂拥而上,逐渐撕开了美军阵地。战斗变成了血腥的近身肉搏,双方甚至用刺刀、枪托来相互搏命。一位美军军官曾如此描述当时的情景:“大雨倾盆,天好像都要塌下来的样子。雷声比大炮还响亮,闪电在我们周围乱钻。炮弹从头顶飞过,到处都是呻吟声和厮杀声。狂风骤雨之中,大树会在身旁突然倒塌下来,那都是一些高达几十米的大树。在闪电的照耀下,看着周围惨景,甚至感到自己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马坦尼考河口被击毙的日军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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