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忠 | 散尽陈寒,方可言补——哮喘医案一则

陈某,女,68岁,2007年6月2日初诊。

患“支气管哮喘”30余年。近几年病情明显加重,全年以口服中、西药物和局部使用激素类气雾剂维持。近1月来,出现霉菌性口炎、咽炎,激素不适宜继续使用,但停用激素哮喘无法控制。诊见:形体偏胖,精神欠佳,面色晦暗,时有咳嗽,喘促痰鸣,纳食尚好,大便偏干,口干咽痛,常喜饮水而不喜多饮。舌质暗衬紫,舌苔薄白水滑,脉沉细弦。证属阳气虚馁,寒饮内伏。治以通阳散寒化饮为法,方用小青龙汤加减。处方:生麻黄3g,桂枝3g,细辛3g,干姜3g,姜半夏9g,生白芍9g,五味子9g,桔梗9g,射干12g,炙甘草3g。5剂水煎服。

这种火是由陈寒久伏所化,寒为本,火为标,需要温通、温散才能彻底治愈。

开方之际,患者说自己“火特大”,常服“三黄片”下火。方开出,患者看到方中有干姜,问:“有火敢用干姜吗?用了下火的药了吗?”患者儿子为中医师,看了处方后说:“这是小青龙汤呀。大夏天敢用小青龙汤?久病必虚,为啥不补反散?肾不虚吗?”

我耐心解释:①患者火证明显,但这种火用泻法、泻药是不管用的,如果管用,早已被“三黄片”泻走了。这种火是由陈寒久伏所化,寒为本,火为标,需要温通、温散才能彻底治愈。②中医处方时需要注意季节,但中医是治证的,不是治季节的,有是证,用是药,夏天也可用小青龙汤,这是不用怀疑的。③“你母亲虚,并且大虚,但暂时不能进补。多年来,人参、蛤蚧、鹿茸、熟地黄进服无数,而哮喘不减反增,我继续进补,必然失败。古人说:‘散尽陈寒,方可言补’,第一步必须散尽多年痼留之陈寒,麻黄、桂枝、干姜、细辛,就是针对陈寒而设。”

中医是治证的,不是治季节的。

2007年6月7日二诊:

药后诸症有减,患者高兴地说:“我吃了干姜不仅没上火,反而舒服多了。”上方加人参6g,5剂水煎服。

此后连续使用小青龙汤方加减,病症持续好转,所加药物主要有人参、制附子、熟地黄、补骨脂等,生麻黄、桂枝、干姜、细辛4味药始终未去。至8月22日第15诊,共服80剂,诸症渐平。处以“河车大造丸”善后。

或问:“小青龙汤不可多服、久服,恐拔肾根,敢服80剂?”

答:“方剂贵在加减善用。陈寒闭锢日久,非三、五剂可成功,总以散尽陈寒为度。

”散尽陈寒,方可言补,实际上强调的是治虚用补之前要顾实祛邪,因“正虚之处,邪聚之所。”对于部分慢性病、虚劳病的治疗,清代医家陈修园在《医学从众录》中的一段话值得临床重视。他说:“……况虚劳之人,必有痰嗽,亦最易感冒。若重用频用熟地,又佐之以参、术,则风寒闭于皮毛而不出,痰火壅滞于胸膈而不清,药入病增,谓非人人之共见乎?”

散尽陈寒,方可言补,实际上强调的是治虚用补之前要顾实祛邪,因“正虚之处,邪聚之所。”

本文摘自高建忠老师《临证传心与诊余静思--从张仲景到李东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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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建忠

编辑:釋慧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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