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议院 | 芝加哥音乐家工潮正在走向“双败”
芝加哥音乐家工潮正在走向“双败”
编译 / 夏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编者按 今天是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音乐家开始全体罢工的整一个月。上周五，在经过了三周多的苦痛静默对峙后，劳资双方重开谈判，但在本周一晚上，罢工的音乐家联盟再次拒绝了管理方的合同修订提案，谈判又一次破裂。随即，另外两周的芝交音乐会和在芝加哥交响乐中心举办的其他音乐会继续被取消。在乐团本届演出季剩余的七周里，弥合分歧的希望看起来很渺茫 。
芝加哥的公众如何看待这场全球音乐界瞩目的工潮，本公号摘译部分发表在《芝加哥古典音乐论坛》上的讨论，供各位辨析。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15:46 主帖
Lawrence A. Johnson
为了芝加哥的艺术事业和文化愿景，也许目前最重要的是，双方都应该为了芝加哥的城市利益尽早结束这次罢工。
在这场利益冲突中并没有恶棍存在，双方都在做他们认为很正确的事。就像在这类对峙中经常出现的那样，双方都徘徊于战壕中， 他们都受到己方支持者的喝彩和鼓励，并变得越来越悲壮。
目前的事实是，罢工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音乐会被取消，芝加哥交响乐团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严重破坏，这可不是你在看诸如汇率升跌那样的事情，一个伟大文化团队的身价跌落是慢慢的、安静的，但却极其无情，无论是管理机构还是音乐家，似乎都在失去最重要的伙伴——音乐会的长期观众和忠实粉丝，以及不是靠物质刺激形成的来之不易的忠诚度。
在整个持续混乱中，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所有利益方似乎都忘记了人民，而大多数媒体的报道则主要集中在具冲突性和戏剧性的层面上，穆蒂大师在罢工的第一天站在纠察线上声明支持音乐家，一番言论如明星般出彩，尽管后来他回溯过程又声明他不持任何立场，但大多数媒体都没有报道后者。媒体还大量报道了工会官员、机会主义者和各界名人的声援行动，可其中的大部分人可能从未参加过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音乐会。
罢工开始时，大多数的芝加哥交响乐团观众本能地支持音乐家，藉此希望迅速结束僵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被取消音乐会数量的逐日增加，我听到了越来越多的反感和愤怒，因为罢工导致了乐团和音乐厅的完全停摆。
自罢工开始以来，到今天为止已有超过51个计划中的音乐会被取消，其中包括本演出季最被公众热切期盼的由萨洛宁和奥斯莫·万斯卡指挥的音乐会，还有马友友担任独奏的音乐会……所有芝加哥音乐中心场内外的文化活动都被凿沉。
我还收到了来自一位音乐教师的电子邮件，他们原计划带领年轻的音乐生到芝加哥作社会实践，但周密的教学计划徒劳无功，而且付出去的经费也付之东流。
芝加哥大多数音乐会观众的态度在过去的一个月中逐渐转变，从模糊的同情，到沮丧、急躁，而后愤怒了。他们评论音乐家们“不现实”“不合时宜”“被宠坏”“幼稚”“养尊处优”“自私”，这样的负面话语现在越来越多，这些话来自于定期参加音乐会的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忠实粉丝。
最令人难堪的是，这场罢工不仅消灭了芝加哥交响乐团自己的音乐会，而且还消灭了在交响乐中心音乐厅举办的很多顶级巡演音乐会，包括杰出音乐家安妮·索菲-穆特、毛里奇奥·波利尼、宓多里、让-依夫斯·提保蒂的音乐会，以及托马斯与旧金山交响乐团的告别巡演。
罢工的音乐家是否真的有必要去弄这样一根包围音乐中心的警戒线，实际上，拜访芝加哥的其他地方的音乐家出于道义不会穿越它，上面提到的这些杰出艺术家，他们在芝加哥的演出活动被罢工同时破坏了。这些和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利益纠纷毫不搭边的受损事件，只会伤害芝加哥的古典音乐会观众和音乐家们自己的事业。
即使在那些主要表现为支持音乐家利益的人群中，现在大多数也认为音乐家们正在以极端的方式过度扩张自己的利益，音乐家们正在极力争取的退休固定福利事实上在美国并不是一个常规性的存在，公众现在正在趋向一致地认为这些音乐家似乎生活在与21世纪职场无交集的世界中。
最后，我认为罢工的音乐家们可能严重高估了自己的核心地位，以及芝加哥交响乐团在2019年对芝加哥这个城市的重要性。在3月10日罢工开始前，这个乐团自去年圣诞节以来仅在芝加哥举行了十几场音乐会。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16:10
Brian Park
楼主 Lawrence A. Johnson 写的：“但是，慢慢的、安静的，但却是极其无情的，在失去最重要的伙伴——音乐会的长期观众和忠实爱乐者，以及不是靠物质支持形成的来之不易的忠诚度。”
这句话完美地总结了我的想法，从90年代中期我从学校毕业开始，我参加了许多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音乐会，本次演出季，我和家人订购了好几场音乐会票，现在作废了大半。我们仍然还有四月份的家庭日场套票，还有六月份的哈利波特音乐会票，还有穆蒂指挥的《阿依达》音乐会票。但罢工让我非常沮丧，我现在的希望是本演出季余下的音乐会赶快全部取消，以便我能要求全额退款。
我的妻子和我都喜欢芝加哥交响乐团，我们希望让孩子们接触到高雅艺术，但我们也可以有许多其他方式去花掉我们辛苦挣来的钱。
我们全家都是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忠实粉丝，也是在过去四周内逐渐转变了态度的一些人。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17:31
Paul C.
显然，正在罢工的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音乐家也在阅读这篇评论，作为一名长期忠实的观众，我希望当这一切结束时，它仍然是美国最伟大的交响乐团。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19:05
Anne-Marie
你已经清楚地表达了我们许多人的感受，当音乐家们第一次拒绝改变他们的养老金福利时，我就很想告诉全世界读到这则新闻的人，有定义的养老金福利在90年代中期的美国已经消失了，我们不得不接受“401-K”法案中关于养老金由雇主自行决定的条款，这是工作中的男人和女人面临的真实世界！
尽管我认为这些音乐家具有高超的艺术技巧和非常紧张的工作，但对他们坚决的不妥协感到非常失望。他们有点傲慢，让我这个追随芝交25年的忠粉正在考虑是否需要重新审视我的追随取向。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19:15
Steve
我很难理解这些音乐家为什么拒绝接受定额供款的养老金计划，并在养老金计划变化之后，他们就决定不工作了，他们目前6位数的工资已经赚足了钱。是的，定额供款的计划将需要他们个人支出更多的钱，但这就是我们今天现实生活的一部分。
是的，我知道这些音乐家很有才华，并且花费了大量精力和财力来维持这个顶级乐团的职位，我打赌许多音乐家不贫困，而是处于相对富裕的中产阶级生活中，过多的苛求，反而显示出这个社会在教育和职业方面的严重不平等。
我认为他们应该得到较高水平的报酬，然而他们抱怨的是没有获得绝对最高的薪酬，号称不这样就不能吸引到顶尖人才。这真令人费解，因为我不认为未来的音乐家会绝对以薪资高低作为选择乐团的唯一标准，而忽略掉其他的重要指标。
毫无疑问，洛杉矶爱乐和旧金山交响乐团如今的薪酬更高，但西海岸的生活成本也绝对最高最疯狂。如果音乐家忽略了这个关键事实，那么什么也说不清了，罢工的音乐家对基本的财务理解缺乏能力，可能因此他们确实无法管理好自己的退休金。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20:52
Harry Feldman
感谢楼主雄辩的观点，确实有许多主流媒体为了支持音乐家而盲目地全身心投入。
现在的美国几乎没有任何私营企业提供任何形式的固定养老金福利，它们太昂贵并且每年都在增长。
你的文章没有提到的事实是，音乐家似乎不考虑各地之间的显著生活成本差异，他们注重的是苹果与黄瓜的差异，这样说事有点像“关公战秦琼”，症结是他们想追求全美最高薪。
作为一名芝加哥交响乐团的观众和普通的捐赠者，我的收入不如那些音乐家，我想知道音乐家们是如何看待究竟是谁在支持他们的音乐这个问题。
所以对罢工音乐家的同情，正如楼主所言每天都在减少。
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23:23
Andre
我在这里强烈支持罢工的音乐家，因为他们的罢工触及整个美国的流弊：糟糕的养老金制度、对艺术领域的资助不足，以及金融界的贪婪。不知作者是否知道，芝加哥交响乐团的管理者公民社会协会，其目前的“首席财务官”本身也在出售养老保险，他在做出决策调整时可能存在利益偏向。
艺术家应该得到尊重，应该以公平价值支付他们的劳动。为了解决当前冲突，我建议芝加哥交响乐团董事会立即辞职，并为谈判失败并造成这场历史性的混乱负责。顺便说一句，他们利用邮件列表散发垃圾邮件进行自我宣传，这是多么可耻......他们的辩解分明只是他们的个人观点。
当然，我相信董事会不会辞职的，因为他们宁可照拿薪水也不去挽救这个演出季。
芝加哥和美国会因为此事件而留下永久的教训。
2019年4月11日（星期四）2:13
Yu-Qing Yu
我在1995年赢得芝加哥交响乐团的试奏机会，并在过去的24年里一直在芝加哥交响乐团演奏。在那次试奏中，我击败了其他275名选手，获得了这个难以取得的职位。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每个音乐家都很自豪，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长途跋涉故事，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交响乐团之一。
我五岁开始拉小提琴，并将我的生命奉献给了音乐和乐器。楼主先生，在你的文章中，没有提到我们每天花费大量时间来练习和准备每周的音乐会，更不用说我们为社区举办的许多场免费户外音乐会，并为年轻的音乐家提供免费课程了。
虽然我们无法在罢工期间完成预定的音乐会，但我们正在为社区免费演出，因为我们相信公众值得我们的奉献。我们希望古典音乐能够继续发展，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公众付出任何代价。
罢工开始以来，乐团管理机构没有公平对待音乐家，他们聘请配枪的保安来恐吓我们，我感到很难过。目前，管理方的资金非常充足，去年还获得了史上最高的门票收入，他们应该在未来的10年里支付更多的养老金，而不是减少。
最后，楼主先生，你说我们“可能严重高估了自己的核心地位，以及芝加哥交响乐团在2019年对芝加哥这个城市的重要性”，请问，你是在这里看低艺术事业吗？如果你是，你应该去宣传我们的免费公共音乐会，从而抬升音乐艺术的地位，而不是贬低音乐家和这个文化机构的重要性。
2019年4月11日（星期四）8:41
Raquel
对于像我这样的笨蛋，虽然喜欢交响乐团和由其带来的古典音乐，但我几乎没有能力参加音乐会，因为我在非营利机构工作，年薪完全无法靠近你们那种水平，我对你们没有同情心。
你们这是富人的战斗，你们将自己置于这种虚假的叙事中，自认为正在扮演着勇士的角色，在与邪恶的资本家作斗争。你们这是疯狂的，是对那些真正挣扎在生活底层人士的冒犯，真正贫穷的人哪里有胆量去向雇主讨养老金？
这个时代有多少人失业，或者被他们根本不喜欢的工作困扰，为了糊口而放弃自己的天赋，并在繁杂的体力劳动中筋疲力尽。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他们需要生存，而现在你们这些演奏员拒绝工作的理由仅仅是想复辟1952年的养老金制度。
我真的很期待把我的孩子们带去看你们本演出季的最后一场音乐会，或者能否以某种方式潜入马友友的音乐会。现在看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去在线购买音乐吧，但我会确保不是由你们演奏的，克利夫兰这些天听来就相当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