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里修行

1，夜里

喜欢这颜色
这线条，这空白
让一个人喜欢
躺下来

喜欢这屋子，这窗
落满风沙，喜欢一阵风
从异地赶来
把门推开

喜欢道路，黑黑的
我们不说话
但心里
越来越亮

2，黄帝陵前

在高处之上
还有一个制高点
在苍柏之上
还有一片涌动
而敬仰
独一无二

向上，有五千年的宽广
容纳归来的眼神
向上，有菊花般的慈祥
嵌入石头
我们在向上的人潮中
放入脚步
踏上一段追溯

阳光进入一棵树
有了纹路
风雨进入一棵树
又开始淅沥

3，抬头

我喜欢星星，月亮
所有天上的事物
它们有时亮，像俯视
有时暗，像逃避

我向高处，放下昨天
那突如其来的伤悲
那戛然而止的快乐
让它们悬着
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提心吊胆

我喜欢，它们一直这样
在上面闭目养神
时好时坏

4，无题

我走到那
秋天就跟到那
我停留
秋天就放慢
如果我有了冲动
向更远的地方奔跑
那么秋天会一直
寻找，借秋风
将这一事件
告示给
所有的秋风

5，回蓦

在离开之前
秋天还是秋天的样子
转过几个山岗
人还是奔波之人
风尘从后面
紧追上来

告诉我还有
未尽的语言卡在核里
越来越坚硬
越来越不原谅
这个过程

6，狗头山

石头软下来
成为浪
为黄河汹涌

石头奔跑
没有什么拦得住
去意已决
我们只有默许

这么多石头
距离天空很近
它们搀扶着
就到了天尽头

昨天，它们是塔
是庙宇，是溃败的抚摸
但现在只是石头
让坐着的人
有一颗屈从之心

7，我们

有一只酒杯
夜晚就有归处
我们庆幸
还可以频频登高

有一只酒杯
多么孤单，我们终于
有了两只酒杯
来盛过去

我们一次一次
向生活致敬
向落光叶子的树
致敬

每个人都兴奋
认为永远有这么一只杯子
一直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