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相爱 交相利

兼相爱、交相利

《墨子·卷七·天志上》四

（峻岫）

（原文）

故天子者，天下之穷贵也，天下之穷富也，故于富且贵者，当天意而不可不顺，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反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必得罚。然则是谁顺天意而得赏者？谁反天意而得罚者？”子墨子言曰：“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此顺天意而得赏也。昔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此反天意而得罚者也。然则禹汤文武其得赏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爱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爱，兼而爱之；我所利，兼而利之。爱人者此为博焉，利人者此为厚焉。’故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业万世子孙，传称其善，方施天下，至今称之，谓之圣王。”然则桀纣幽厉得其罚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诟天，中诟鬼，下贼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爱，别而恶之，我所利，交而贼之。恶人者此为之博也，贼人者此为之厚也。’故使不得终其寿，不殁其世，至今毁之，谓之暴王。

墨子说：“故天子者，天下之穷贵也，天下之穷富也。”天子是天下大富大贵之人。封建社会一家之天下，天下财富是天子的，尊贵也属于天子贵胄以及臣僚的。“故于富且贵者，当天意而不可不顺，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既然富贵都是天子的，那么天子就不能不顺天意，实行“兼相爱”、“交相利”，如此就必定能够得到上天的奖赏。墨子希望富贵集一身的天子能够“兼相爱”、“交相利”。什么是“兼相爱”，就是爱自己，也爱他人，爱百姓，爱人民；什么是“交相利”，就是你得利，也让别人得利，大家都能够得到利益。“反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必得罚。”如果违反天意那就必然分别相恶，相互贼害。何为“别相恶”，就是各自相互为恶，相互攻击，相互仇视。所谓“交相贼”就是相互贼害，相互敌意，相互攻讦。这样必然得到老天的惩罚。

为证明自己的观点，墨子举例说：“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此顺天意而得赏也。”“从前三代圣王大禹、商汤王、周文王、周武王，这些圣人都是顺从天意的，所以得到上天的赏赐的，因此他们历代称为圣人。“昔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此反天意而得罚者也。”从前三代的暴君，夏桀，殷纣、周幽王、周厉王，这些人就是违反天意的，因而他们会受到上天惩罚的。“然则禹汤文武其得赏何以也？”既然如此，大禹，商汤王、周文王、周武王这些人得到了上天什么样的赏赐呢？墨子先生说：“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爱人。”大禹、商汤王、周文王、周武王这些圣人，主要就是上尊重天，中间事鬼神，下面爱人民。“上尊天”不只是敬重天，祭祀天，崇拜天，主要是不违反天意，不违反客观规律；所谓“中事鬼”，这里的鬼，不是鬼怪，而是先祖的神灵。祭拜祖宗有那么重要吗？有！不忘历史，不忘本，不忘祖宗创业之艰难，守好家业，才能继往开来，才能对得起祖宗。比如我们今天的纪念日，就是怀念先烈，继往开来的一件大事情。所以“中事鬼”非常重要。第三条，更为重要，那就是“爱人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体，国家的根本，所以必须爱人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五子之歌》]所以说：“此之我所爱，兼而爱之；我所利，兼而利之。”老天爱的，你就要爱，就是“兼相爱”；老天利的，你就利之，就是“交相利”。“爱人者此为博焉，利人者此为厚焉。”尊天意，兼相爱，交相利，就是爱的广博，利得深厚。“故使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业万世子孙，传称其善，方施天下，至今称之，谓之圣王。”因此才会使他们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子子孙孙永远颂扬他们，称赞他们，宣扬他们，称他们为圣王。“然则桀纣幽厉得其罚何以也？”相反，夏桀、商纣、周幽王、周厉王之类的暴君，又是什么样呢？他们“上诟天，中诟鬼，下贼人，”“上诟天”，就是诟骂天，埋怨天，指责天；“中诟鬼”就是不仅不敬祖宗，反而诟骂祖宗；向下贼害人民。所以天意说：“此之我所爱，别而恶之，我所利，交而贼之。”我所爱的，他们反而憎恨；我所喜欢的，他们反而贼害。“恶人者此为之博也，贼人者此为之厚也。故使不得终其寿，不殁其世，至今毁之，谓之暴王。”他们这样的人，与广大的人民作对，把大多数人民当成敌人，所以他们不得善终，即使过了若干年之后，还是会受到人们的诋毁，骂他们是暴君。

（署名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