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泰国就存在64万名“人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世界?
最近,美国一则持续了六年的“厕所官司”终于落下了帷幕。
原告是一名高中生,1999年出生,名为格林。被告则是该名高中生就读的高中。案件判决结果很简单,由于格林上男厕所时被排挤,通过六年的官司之后,学校最终需赔偿130万美金给格林。折合人民币约840万。
当然了,在这背后的真相倒没那么简单,虽然看似荒唐,其实是因为格林是一名跨性别者,也就是他生下来是女性,但心理认同是男性,为此切除了胸部,也改了身份证,同时自然想要去上男厕所。
结果男厕所的同学们觉得隐私被冒犯,最终校董会做出投票,格林不能进男厕所。一来二去,格林也觉得受到羞辱,憋着不去上厕所,还导致了尿路感染,最终就有了诉诸法庭这回事了。
但是如果在泰国,也许就没这回事了。
虽然格林高中也有相应的跨性别厕所,但是不仅距离远而且少。可在泰国,第三性别厕所反而是随处可见的。
这就和国情有关了,根据泰国2012年6400万的人口来算,以社会普遍认为人妖在男性存在的比例为2%来算,光是在泰国,人妖人数就有64万左右,其中20岁-40岁的人数则有40万,这是因为人妖平均寿命平均不长的缘故。
中间就是特殊性别的厕所
而且这个数量只会涨,很难降。
那么,在泰国作为一名跨性别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在这背后,又为何会催生这样一个特殊群体?
一,人妖皇后与普通人妖
当然,每个行业总会内卷,也总会有排名。像是所谓的泰国十大最美人妖皇后里的poy,就曾在《泰囧》里客串过,也在《扫毒》里出现过。
当然,中国网友也许更熟悉的是妮莎。她是2014年芭提雅一场人妖选美大赛的冠军,也就是人妖皇后。有人说她长相撞脸anglebaby,也就是杨颖。凭借着甜美的面容和魔鬼的身材,妮莎迅速一炮而红。
但是让她更受关注的,还是嫁给中国人鲍哥的事情。14年妮莎走红后,直接就摆脱了普通人妖的日常,她不需要去做擦边球甚至是更大尺度表演或者工作,追求她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但是妮莎也很清楚,以色娱人,终不长久,更多的是想和她玩玩的,特别是自己跨性别者的身份,对于某些人来说,更是一种特别的刺激。
为此她也就婉拒了很多人。可是在2015年,中国人鲍哥来泰国旅游,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为此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即使知道了妮莎的真实身份,多次被拒绝后也仍然是锲而不舍。
最终鲍哥成功抱得美人归,鲍哥也知道,在中国,这种恋情显然很难得到大众认可,为此他也在泰国定居了下来,别墅,盛大的婚礼,爱她的老公,妮莎全部拥有了。
几年后有人去做采访,发现不被看好的夫妻俩仍然恩爱如初,而且因为不需要再频繁做表演,妮莎打雌性激素的频率也降了下来,配合医疗卫生技术的进步,寿命不至于像普通跨性别者那样短暂。
但是,妮莎是妮莎,人妖皇后光鲜的背后,却有更多的普通跨性别者,穷困潦倒,甚至濒死。
正常来说,以人妖平均寿命为35岁-45岁为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人生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成长期,即18岁之前,绝大部分的变性人都是出自贫困家庭,有的是出于贴补家用,有的是出于自身心理,有的则是由专门的组织的人员去贫困地区收养甚至购买2-3岁的男孩,带回来吃药和专门培训。
第二个阶段则是18岁-25岁。这个是人妖的巅峰时刻,从小吃药的,条件过得去的就可以做手术,当然,一般做半截的更多。而条件一般的就只能通过雌性激素来使身体女性化了,条件更差的就只能通过更便宜的避孕药来满足。
而外形条件好一点的,高的可以月收入几万泰铢,而一万泰铢差不多2000人民币。近些年来泰国PC Air航空公司还特地推出了人妖空乘。
而低的就只有几千泰铢了。因为实在找不到客源。像2015年,一个55岁的爱尔兰男子去芭提雅旅游,结果因为拒绝一位人妖的服务,然后就被揍得满脸是血。
别误会,不是保安揍得,是人妖自己揍得,因为人妖长下图这样,所以也难怪这名游客会拒绝了。但也可以理解,外形条件如果一般的人妖,市场是相当不乐观的。
还有更低一级的,就是直接从事风俗业了,这个群体极大,每晚约1000-3000泰铢的价格,和世界各地的游客交易,但是艾滋病,花柳病,殴打抢劫,是常见的关键词。
第三个阶段是26岁之后,由于常年服用雌性激素,寿命和身体受到的影响很大,而且就跟那句话说的一样,没有人永远18岁,但总有人正18岁。年老色衰的人妖们有的沦为风俗业从业者,为的还是谋生,染毒的概率也很大,悄无声息地在狭小的出租屋中死去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二,为什么会催生这么一个特殊群体?
那么为什么会催生这么一个特殊群体呢?事实上,根据学者TerdsakRomjampa的研究,他认为泰国人妖出现于1932年。也就是说是现代产物。不算传统文化的一种。
但是,并不意味着不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关于人妖的起源,有几种说法。第一种是阉人一说,16世纪初,印度北部崛起了莫卧儿帝国,和所有封建王朝一样,后宫的安稳和忠贞,是统治者的一大心病。
为此开始搜罗先天的雌雄同体,即有先天性别缺陷的群体来服侍后宫女眷。并逐渐形成风气。而且除了先天的,也有为了荣华富贵,或者单纯混不下去的,一刀下去入宫的。实际上和中国古代的太监群体是差不多的。后来随着人群扩散,就在整个东南亚扩散开来了。
实际上,直至今日,虽然提到人妖大家第一反应是泰国,但是缅甸,越南,菲律宾等地,也存在着不少跨性别者,只是没有如泰国一般形成稳定产业链。
印度变性人
第二种说法就是文化影响了,比如南岛土著文明,也就是今天的马来西亚,菲律宾,泰国印尼等地,他们的世界观有点类似咱们的阴阳学说,只不过他们认为万物都是由对立的元素而构成的。
有天就有地,有太阳就有月亮,有水就有火等。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天生的雌雄同体,虽然在我们看起来属于先天生理缺陷,发育问题,但在他们眼里,就是元素的共同体,你可以理解为同时掌握阴阳。而这种人就往往被推选为祭司等神职人员等。
到泰国,这个95%的国民都是佛教徒的国度,小乘佛教讲究的就是一个众生平等,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和礼貌是最重要的,强调善良。你也可以看到他们更经常是互相顶礼,来一句萨瓦迪卡。而不是像西方一样贴脸亲吻,或者是握手。这种对他人身体的绝对礼貌和克制,也对人妖群体提供了较好的保障。
第三种说法也是最常见的,从冷战,越战期间,美军士兵干的好事说起了。日本应该对这个很熟悉。泰国是越战期间和之后,美国最主要的驻军国家之一。
对北越80%的空袭都由泰国机场发动,主要空军基地7座,常驻士兵超过5万,整个越战期间有几十万美军士兵或是驻扎,或是经过泰国。仅仅是为美军提供餐饮,娱乐的服务收入,就能超过泰国当时全部出口收入的40%。
饱暖思淫欲,为了美金,不少跨性别者就乘机混入,既不会怀孕,有时候甚至比正常女的还好看,这种新奇体验就吸引了很多美军士兵。百老汇有一个经典剧目《西贡小姐》,就表现了当时东南亚性产业,越战的故事。
像泰国的蒂芬妮人妖歌舞团,这个东南亚最大的人妖演出团体,就成立于越战期间。
另一方面,还是钱的问题,我个人也更倾向于这个。泰国是世界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最富有的1%人口,占了整个国家财富的58%。而泰国皇室更是世界最富有的王室之一,折合资产约430亿美元,也就是3000多亿的人民币,比英国女皇还富有点。
但服务业的工作人员占泰国就业人口的37%。旅游业是支柱产业,占经济的38%,占GDP超过20%。笑贫不笑娼,在泰国也是存在的。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泰国需要旅游业大量的外汇,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风俗产业在名义上违法,但是却是心照不宣的公开状态。毕竟性产业和附属产业链,能为泰国GDP贡献3%-10%。
而相比于传统的女性来说,变性人所受的非议较少,所以整体是一个不排斥,默许的状态。对于变形人来说,无论是表演还是尺度更大的风俗业,所得到的收入都远比正常工作来得多得多。
6,7岁的孩子去打一场黑拳,只能得到一百泰铢,也就人民币约20块。但却往往被打得鼻青脸肿,脸部变形。
在这种背景下,变性人和风俗产业,自然是大行其道。
当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跨性别者对于身体的摧残,还有社会的歧视是非常严重的,但难点就在于,不做这一行,整个社会阶层已经相对固定,穷苦人家只能一代代穷下去。做这一行,又是朝不保夕。
作为消费者,客观上也是因为消费者的存在,催生了这个产业链,但是消费者不去,又有很多人会失业,甚至死亡。
只能说,这是一个矛盾的现实,也是一个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