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的母亲还活着
假如我的母亲还活着
文 图 | 郭明亮
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世上所有的假如都是一种虚幻的期盼，但我此刻确实想走进那个假如的世界。假如我的母亲还活着多好啊！她今年应该是八十八岁了。与这位图片中的老人同龄。假如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会时常忙里偷闲地开车去探望她。我会和老杨一样，晒一晒和老人一起聊天与离别时的场景。
家有老人，自己无论多大都是孩子。家无老人，自己多小都是一颗苍老的心。要是没了遮天蔽日的人，总会有一种人在归途的感觉。无论父母谁在，都会觉得自己和年迈的距离还非常遥远。假如母亲还在，只要车的方向朝南，我见谁都会微笑着说，“回老家看我妈呀！”我不是在秀自己的孝顺，我是在晒我的幸福啊！我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我扯开嗓子叫一声，妈。那种温馨的场面，会让我顿时热血沸腾，会让我瞬间幸福无比。假如母亲还在，她会微笑着说，吃啥饭？还会用谴责的语气质问我，为什么回家不带孩子！八十八岁的母亲也许还能擀面，瘦弱的身体还会在木案前乐此不彼地忙碌着为我做着一碗手工面。
假如母亲还在，也许她已离开了那个村子，她不再和那些孤寡老人一样，守在白天没几个人的村落里。母亲会和我住在一起，她会时不时地走到我卖水管的店里。她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和我一起聊天，给我讲外公和外婆那些年的陈旧往事。她会悄悄地对我说，她不想在城里待了，她想念那个村子。而我又固执地眼瞪她，还会说，不准回老家。
假如母亲还在，她的老年机会时不时地响起，大姑和小姑都有手机，都会互相联系的。姑妈没有手机，但之间的牵挂不会断的。母亲耳朵聋了，老年机的音量会时常放在最大音量上。大哥和姐也会不断地给母亲打电话。毕竟人到了一定年龄才会悟到能叫一声妈有人应声会有多么幸福！
假如我的母亲还在，假如她没在城里待，我此刻会给她打电话，叫一声妈，后问，塬上雨大吗？眼看中秋快到了，过几天我就回家了，吃的药还有了吗？母亲耳朵聋，尽管我声音很大，她也不是能听懂每一句话。她会说，啊！噢！然后给我说，东坡的柿子熟了，今年的苞谷成了，眼看又快种麦子了。我会笑着不辩解地聆听着母亲的说话声。我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母亲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