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怕的时候,不敢说怕

怕的时候,不敢说怕

文/江一

人在危境中,最应该是默默不做声,并积极、乐观地做好事情。对自己、对他人,这都是很有益的。至于原因,一是不给他人添麻烦、造混乱,而这他人其实是自己人,如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孩子,二是,可能很奇怪,那就是怕什么有什么。

所以,怕的时候,不敢说怕,我是这样的感觉,聊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怕。这次疫情也是,有些话,我总是欲言又止,担心的就是自己成为“乌鸦嘴”。

“你知道凌晨三点我从衡水出发前干什么了吗?”我给二姐说,那时候已经在汤阴接到她。

“什么?”二姐说。

“算了,咱们到家再说吧。”我赶紧禁口。

其实,到了家我也没有再提及此事,因为那时候,我想这才是一个单程,等返程、到了衡水,才能说。

然而,到了衡水,把父母给的食材都从车里拿到家里后,顾不得收拾,我赶紧在回老家前跪下的位置再次跪下。心中充满感激,并再次起愿,愿家人平安,祖国无恙,疫情早点儿结束。回老家前,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跪在那里,起愿平安归来,归来后便要还愿,并再次起愿。人,在自然灾难面前,这是最原始与正常的行为。

庚子跨年,充满了魔幻。

过年关,年关过,我一共开车行驶1500公里,往返于与河南河北之间。因为要接我妻子和二姐回老家,所以比之前直接回家单程多了200公里。这1500公里,也是令我惊心动魄。甚至,有朋友也提出让我自己在衡水过年,别回河南了。所以,我心里很是忐忑。

加上,腊月24放假,我计划除夕回家,从腊月24到腊月28,连续5天,每天上午我都要录一上午的写作课,有时候得连续说话三个半小时。到第三天,就是26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肿了,有点儿疼。但我还是坚持做完最后两期。所以,在最后两天,我已经开始有感冒的苗头,咳嗽,嗓子疼。无疑,是因为劳累。喝水是肯定的,但挡不住那么大的说话量。而且,写作课是纯创作课,思维量消耗很大,难免降低免疫力,我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心里很不安。然而,在这段时间,聊天时,我一直避开“免疫力”这个词。

不是因为担心我感染了,而是觉得这样的状态可能没法回家。那时候打电话给妻子,商量一下回家的行程。听到我咳嗽后,她说不要去接她,她身体弱,容易被传染,当然说的是感冒。我赶紧喝了口水,说是累的,没事,不是感冒。其实,在录课时,我也在用水来压制咳嗽。腊月28,大雾,整天大雾,腊月29,雾小了点,可还是不行,晚上,雾,雾,雾,我就起愿,希望凌晨时能小点儿,可以走高速。然后就是休息,除夕那天,凌晨3点,赶紧起床,洗漱,收拾。3点40,我发动汽车,开始了回家过年之旅。

下楼时,还有一个细节,我带了一个暖水瓶,里面都是热水,保温杯里泡上了茶。路上随时喝水,接着妻子时,她还笑,其实多亏有一暖水热水,我把它放在副驾驶的脚下,他们俩不能坐在副驾驶。

大麻森邢衡高速路口不能上,我从人民西路到中湖大道,再到冀州,然后就离开了衡水,到了邢台,在清河上了邢衡高速,那段大概76公里,一路上只有我一辆车,时间是5点,天还很黑。到六点时,我在一个很小的服务区(不记得名字了)停车,上厕所,更重要的是为保温杯续水,因为我必须不停地小口抿水。

然后,天渐渐亮了,到了汤阴,已经快8点了,我开始戴上口罩,即使在车里。其实我的口罩只是防ph2.5的,不是专用的,那没法子,有一个就行吧。到了我妻子家,已经是上午10点,我们没有耽搁,收拾完东西,就出发了。多亏了带个暖水瓶,在岳父和妻子面前,我没有咳嗽。实际上,在回家的路上,也很少咳嗽,因为我一直在喝水。还要说的是,我一直没有发烧,只是咳嗽。但为了家人和自己,我必须把自己做好,而且还不敢说起咳嗽的事情,怕他们担心。其实,直到现在,我这些回家的准备和经历都没有和他们说。最担心的是,我回来前,那时候身体一直不利索,每天在看新闻和相关文章,所以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染了,只是这话一直藏在心里,没敢说。

在家,没有待够四天,我就带着妻子、二姐原路返回了。把二姐送回汤阴,妻子跟我回衡水,可是来了两天,我又把她送回长垣老家。因为我们觉得还是农村老家比较安全,她还怀着孕,我们俩的未来。不过,这话都没敢说,因为怕紧张和焦虑。妻子村里疫情防控也很严,我们进不去村,岳父接不走妻子,我们就直接再回衡水。

直到今天,我们一直自行隔离在家里,除了买菜、除了去学校录课,那里都没去。不过,还好,衡水是个小地方,年关时候,衡水外流人员很多,所以疫情还算比较轻,但是也不敢大意。在家不是在家,是在战斗,和病毒战斗。

网上开学之前,我每天的事情,就是批作业、读书、学习、写作,现在网上开学了,还加上了管学生、答疑、批作业。我最感激是写作,因为在写作,所以我没有太焦虑,张丽钧老师发过一篇文章的题目是《因为写作,我没有自杀》,大致如此,看题目就明白,我是深有体会的。不过,我不至于说没有写作就想不开,而是说有了写作,我学习的力量就贯通了全身,是吧,学习是医治创伤的良药。

不过,排除新冠病毒肺炎,19年的感冒,现在想想,确实吓人。从19年10月到12月,我得过两次感冒,第二次还跨年了,元月初才渐渐好了。元旦前的那几天最严重,能连续高烧好几天,当然是间歇性地烧,像火一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点儿也不错。

“1月18号我才知道新冠病毒的事情,要是年前知道的话·····算了,不说了。”在老家时,我又说了句半截话。

“元旦前,我感冒很严重,那时候不知道新冠病毒,要是知道的话,我就怀疑自己得了。”前几天,跟大哥聊天时,我把半截话说完整了。

回想这一个月,心里一直在担心,但是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因为怕的时候,不敢说怕。一是怕自己成为“乌鸦嘴”,怕什么,来什么。二是怕影响到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父母、妻子、姊妹、师友,等等。

“喂,老婆,你感冒好了吗?”我问。

“没有,都是因为你,我爸也感冒了。”她说。

“多喝水,老婆,其实我也是这几天才完全不咳嗽。”说完,我很愧疚,但好在我们都没事,只是感冒。

困难来的太突然,它也让我学会了温柔地理解,还有爱。最彻底的理解和爱,就是成为对方,爱自己的父母,那就努力成为他们,爱自己的妻子,就努力成为她,爱自己的姊妹,就努力成为他们,爱自己的祖国,就努力的成为她。

当自己成为了他或他们,才会发现自己到了理解和爱的新的境界。

【作者简介】

江一,原名金江昆,1988年生,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硕士,青年作家,诗人,现为河北衡水中学语文教师,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签约作家,衡水市诗词协会理事,衡水青少年诗词学会秘书长,教育学术杂志课堂内外好老师签约作者,出版作品有《渡缘》《桃花坞雨》《艺术里的童颜》《美的唤醒》《情境之门》等。教育与写作理念:师德是知与行的合一,信仰中文,写作育人,让灵魂的启蒙不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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