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回忆，给我的母亲||莲城醉客

深深的回忆

给我的母亲

病 榻 上 的 母 亲

题记

不经意间，又想起我的母亲来。想起母亲曾经的苦难和幸福，想起病榻上的母亲的坚强和乐观......每每想起这些往事，我虽然止不住伤心的泪，却很温暖！感觉母亲，没走！感觉母亲，就在身边，一直就在身边陪着我！！！常常会听到母亲的笑声，听到母亲在说：乖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御炉香》

御炉香，红烛泪

想娘的时候

我便在娘的遗像前上一炷香

檀香缭绕，仙乐缭绕，温馨缭绕

娘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我温酒独酌

享受和娘在一起的日子

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今天是母亲手术后的第五天。二十公分长的胸外手术，三分之一的胃和贲门部分切除，未能打倒年近80的母亲。母亲坚强而乐观的与病痛抗争着，康复着，一天比一天硬朗着。

    手术的第一天，我和亲友们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的徘徊，焦急的等待母亲平安出来。四个小时后，医生和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微笑着推着母亲出来了。尽管我从他们的微笑里已经读懂了一切，但还是急不可待的问：“一切还好吧？”主刀手吕院长长吁一口气，高兴的说：“一切顺利，手术很成功！”听了这句话，再看看母亲极度虚弱的面孔，我的眼睛潮湿了。是激动、欣慰，还是心疼？百感交集的我总算暂且舒缓了一下绷紧了的心。妻悄悄的和我耳语：神仙显灵了，咱爸显灵了，都保佑着咱妈呢。算我没白烧香啊！

    我跟着护士来到重症监护室，护士让我叫一下母亲，验证是否已经真的苏醒。“妈，妈，醒醒。你要听见儿子说话，就睁睁眼！”母亲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又虚弱的闭上。两滴泪从眼角溢出。我紧咬着嘴唇，用纸巾拭去母亲的泪珠，用手轻抚一下母亲的额头，又吻了一下母亲的脸颊，试图给母亲战胜虚脱的力量。“妈，挺住，儿知道你很坚强！明天就会好起来的。”我附在母亲耳朵边，象安慰小孩一样鼓励着。母亲很听话的皱了一下眉头。我知道，母亲会挺住的。

     第二天我到监护室探视母亲时，她已有些微力气可以说话。第一句就问我：“乖，鱼刺取出来了吗？”母亲的声音尽管很微弱，我的心却被猛的揪了一下。我极力掩饰心中的苦涩和痛楚，装作很轻松的样子笑了笑告诉母亲：“取出来了，一丁点，就它作的祸儿，发炎了。现在病根切除了，从此就没事了。好好养伤，不耽误你下个月过生日。”母亲笑了，很轻微的浅漾的笑，却是很甜，很幸福的那种，象水波上闪烁的阳光。

     从监护室出来，我的泪唰唰的就下来了。因为我欺骗了不识字的母亲，尽管是善意的谎言。我没告诉她，她得的正如她所预料的，是“癌症”！而非什么几年前不小心卡的鱼刺。在没住院前，她就已经吃了几天抗癌药了；在住院后手术前已经化疗两天了。但她老人家不识字。而不识字却幸运的减轻了她许多心里压力，促进了术后康复。

     两天后，母亲从重症监护室转到外一“16号病房”（这是我和姐姐拜托人家刻意挑选的病房。寄托着“一切顺利，早日康复”的愿望。）。监护室的医生说：“恁妈真坚强，这么大的手术，两天来没嗯一声。精神头也很好，有股倔劲。没见过这么大的年纪恢复这么快的。”我和姐弟们都会心的笑了。因为我们深知妈妈含辛茹苦把我们姊妹五个好不容易拉扯大，翅膀都硬了，才过上几年好日子，又有子孙承欢膝下，衣食无忧，天天快乐的象个孩子。她，不想走啊！

     母亲转到病房，我和妻子姐弟们便开始了24个小时轮流值班，精心伺候。尽心尽力的尽儿女的孝道。

     病榻上的母亲非常痛苦，两个鼻孔分别插着输氧管和胃导管，腰部挂着一条长长的导尿管。胸部贴着一大块纱布，一条宽宽的紧身带缠在腰间。床头挂着点滴。母亲不时的非常难受的咳痰，两双手始终捂着刀口。看着母亲痛苦不堪的模样，我心如刀绞。而母亲却极力的忍耐着，坚强而乐观。常常时不时的和儿女们开些玩笑。缓解儿女们的担忧。

    一次母亲在一阵剧烈的咳痰时，刀口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就说：“真疼啊！”。二姐说：“疼就咬咬牙。”母亲皱着眉头一脸茫然状：“手术时你们医生就把我的假牙全部都扣掉了，我用什么咬啊。”弄的做医生的姐姐不知如何接话，尴尬的摇头。在场的亲友忍俊不禁，都哈哈笑了起来。

     在住院的日子，前来探望母亲的亲友同事络绎不绝，阳台上堆满了食品。能下床走两步的母亲看了详装发愁，有气无力的说：“这么多东西谁吃完了啊，要不是天天躺在床上，我骑着三轮都给拉到超市卖了去......”调皮的小弟接话调侃：“我勤快的妈呀，那就快点好吧，好了都是你的，卖了钱好打麻将。”平时因为母亲这个爱好，姐弟几个也没少说她，怕的是年纪大了，打牌坐久了对身体不益。常常因此母亲生个小气儿，耍个小性儿。所以母亲这时就又不乐意了：“你这孩子啊，长不好了，妈病着你也找茬啊。”大家又开心的笑了一回。

     昨天外甥从外地打工回来，匆匆的去看望一向很疼他却一年没见面的姥姥。术后从没哭过的母亲哭了。小弟却笑着说：“真偏心啊，恁儿整天小心的伺候你，累的不行，也没见你心疼我。”母亲又笑了，张着没牙的嘴含混的说：“有意见吗？有意见保留，谁让你是俺儿呢！”大家开怀大笑。

     就这样，母亲在病榻上坚强而乐观的与病痛抗争着，享受着医生的精心治疗；享受着亲友们的声声祝福；享受着儿女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温暖、祥和、欢乐的氛围里，母亲的身体很快的康复着，硬朗着。

     术后第三天，病理报告出来了：“切面两端无浸润，癌细胞无转移。”我拿着病理报告激动的心颤，象当年拿到录取通知书一般。中午，我破例的醉了一回！每遇亲友，便讲述母亲的福音。讲述那个平安夜我为母亲做的祈祷；讲述那个下雪的日子，我是如何的彷徨、迷茫、哀伤！

    今天是母亲手术后的第五天，我数着日子盼望母亲早日康复。短短五天，我学会了一生都没做过的细活。当我一次次为孩子般听话一任你拭痰、端尿、□、梳理头发的母亲尽孝时，我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感，常常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感觉好温暖好温暖。偶尔默默的莫名的流泪！当我看着一天比一天硬朗的康复着的母亲时，我朦胧的有一种成就感,好像自己就是一流的医生。而同时我又感到歉疚，感觉欠母亲太多太多......

    今天是母亲手术后的第五天，午后的阳光特明媚，特明媚，病榻旁的康乃馨和百合花泛着淡淡的馨香。我和妻搀着母亲坐在窗前，明媚的阳光照在母亲的脸上，我看到了母亲脸上浅漾的血色，看见了母亲幸福而满足的微笑；明媚的阳光照在母亲的额头上，我看见了阳光下母亲闪着银光的满头白发，苍凉一如白雪。而同时我又惊喜的发现并大叫：“妈，你的发根怎么全变黑了......”姐弟们赶忙围过来细看，发根果然都是黑的。大家相视，疑惑并惊叹这是个奇迹，都说：妈有福，大难过去一定长命百岁！

    我伸开五指为母亲轻轻的，轻轻的梳理着头发，看见慈祥的母亲陶醉的像个孩子......

作者简介：莲城醉客，本名李广东，曾用网名惠风、山鬼。六零后，河南项城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会员，项城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梅林秋语网刊资深编辑，西山诗社、紫禁文学栏目主持，桃花源间现代评审。自幼酷爱诗歌。古韵新声兼修，豪放婉约并蓄。多年来，在各类报刊、杂志、网络发表诗歌近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