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已逝,端午不远
京城最好赏芍药的地方是景山。
所谓“景山”,其实是一座人造堆山,它位于故宫神武门之北,有一个堂皇的名字——万岁山。
这个故宫后身儿的园子修建之时,是全城的制高点。从堪舆角度看,应该是紫禁城与一众皇帝们的靠山。可今天,这座御苑最出名的是明思宗和芍药。
明思宗,就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李自成破城之日,崇祯在煤山的一个歪脖槐树上自缢谢罪。
明初,从蒙古人手中夺取了政权的朱姓皇帝担心元朝残部围困北京,于是,在景山堆了很多煤,所以景山又叫煤山。
如果说历史是圆的,煤山见证了政权更迭的冥冥循环。
围绕着景山,周围是几万株牡丹和芍药。花王与花相相辅相成、次第悦人。
我去的时候,牡丹已经谢了。满园芍药,各种花色、花型。既有如赤焰般华丽的红色,也有纯洁平淡的白色。
花型有单瓣形、荷花形、菊花形、蔷薇形、皇冠型、台阁型的。下面这张粉色花瓣、中心高耸的就是台阁类芍药,倒也形象,如同楼阁亭谢。
各花入各眼,存在即合理。我个人更喜欢下图这种清雅秀气的单瓣,某个时刻,会让人误认为是格桑花。
芍药的栽种历史远比牡丹久,《诗经》中就有结情时“赠之以勺药(芍药)”的记载。古人没有玫瑰,表达多情与别离,堪赠的只有芍药——“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晚枝。”
收到的芍药可以放入瓶中,制成瓶花。
明时文人官僚袁宏道曾写过中国插花史上影响力最大的著作——《瓶史》,他觉得芍药的气质就像一个花盟主,如果用芍药插花,要“以莺粟(罂粟)、蜀葵为婢”。
配衬的花材,也要选质朴粗犷、色深凝重的松枝、桃枝、鹤望兰叶、芍药叶、唐菖蒲、香石竹等。纤弱的文竹、细碎的小花则不甚相宜,衬不上芍药。
景山之外,芍药也是扬州的骄傲。琼花、芍药都是扬州的市花。扬州芍药始植于隋唐,极盛于宋,自古以来,“扬州芍药天下冠”。
初夏,芍药已逝,如果要去扬州看芍药与名园两相欢,只能等来年了。
去年520有个梗,就记住了这天。恍惚间,又到了今年的520。不远处的端午也在提醒又是一年了,对时光的焦虑,也许是还没有成熟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