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行天下(王晖)文章:元世祖出猎图之海东青

元世祖出猎图之海东青

畅行天下(王晖)

王琦,网名畅行天下(王晖),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自己的收藏之路。虽历经周折,然而痴迷古物之心不改,缘为好古之乐难以割舍之故。收藏主题涉猎于不同材质不同门类。象牙犀角蜜蜡玛瑙,织绣带饰文房古兵皆为爱物。近年专注于中国铁雕鋄金银器物及明清宫廷马具的收藏及与其相关工艺历史的研究。

元刘贯道绘《元世祖出猎图》

在元世祖出猎图中,画家在画面上描绘了四种不同的狩猎方式,分别为射猎,鹰猎,豹猎和犬猎。
看得出画面中有两个人臂架雄鹰,这两个人的职务应该是昔宝赤,也就是蒙古大汗侍卫亲军怯薛军中专门负责饲养放猎鹰隼之事的鹰师。
元刘贯道绘《元世祖出猎图》局部
元刘贯道绘《元世祖出猎图》局部

由契丹族建立的辽代开始规定了四时捺钵的制度。其中春捺钵就是辽代皇帝举办的一项重要活动:纵鹰鹘捕鹅雁。据《辽史》记载,纵鹰鹘捕鹅雁有一套完整的流程:首先,皇帝的侍从要训练一种叫“海东青”的猛禽用于捕猎天鹅。皇帝到达捕猎天鹅的湖泊后,侍从们要身着墨绿色衣服,骑于马上击鼓以惊扰天鹅,在天鹅受惊飞上高空后纵放海东青捕猎天鹅。由于体型相差巨大,海东青在高空中将天鹅擒获后很难立刻将其杀死。二者在空中缠斗许久一起落地之后,由鹰师纵马上前用专用的刺鹅锥将天鹅杀死后取出天鹅的脑子饲喂海东青。每年猎到的第一只天鹅称为“头鹅”。将头鹅献给皇帝的鹰师会得到丰厚的赏赐。捕猎活动结束后,皇帝还会举办“头鹅宴”,届时皇帝会让参与宴会的贵族们把拔下来的头鹅羽毛插在头上取乐......

由于辽代极为盛行驯养海东青,因此大量派遣使者去出产海东青的女真部索取海东青。由于使者们的敲诈勒索肆意妄为激起了女真部的反抗进而造成了辽朝的灭亡。但是由女真部建立的金朝和之后取而代之的元朝统治者由于出身北方游牧民族对这种极富特色的狩猎活动情有独钟,反而把这种在春季放海东青捕猎天鹅的习俗,一直延续下来。在辽金元三朝的玉器中也出现了一种以表现海东青捕天鹅情景为题材的春水玉。

在元世祖出猎图中对这两位鹰师的描绘极为写实传神。作为曾经的中国传统鹰猎爱好者我倒是从这幅画中印证了一些从前对于海东青捕天鹅的猜想同时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首先能够确定海东青的品种是矛隼。由于矛隼数量稀少罕见再加上分布地区比较靠近北方寒冷地区,现在即使在中国传统鹰猎者的圈子里也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猎鹰。根据出猎图中两架猎鹰的形态能够看出都是矛隼只是分别属于白色型和深色型,与现代鸟类专业书籍是记载的矛隼分为白色型,中间色型和深色型的知识相符。由于白色型矛隼更加难得,再加上蒙古人传统崇尚白色,因此白色型矛隼相对于其它色型矛隼更为人所重视。

其次能够看见在两位鹰师的马鞍前端都挂有一面小鼓。特别是在臂架白色海东青的鹰师马上的鼓面上还画有白海东青捕天鹅的纹饰。因此能够确认纵放海东青捕猎天鹅时确实会先敲鼓惊扰天鹅高飞。
而这样做的作用应该是多年前京城养鹰名宿常荣庆常大爷跟我讲起他年轻时用苍鹰放猎野鸭时一定先要把野鸭轰得飞到一定高度再放鹰以免野鸭情急之下往水里钻以求逃脱猎鹰的利爪是同样的道理......而且海东青捕猎天鹅通常是飞到比天鹅更高的高度以后向下俯冲攻击天鹅的头部,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以小博大的最佳效果,这种情景在春水题材玉器中也经常能够看到。根据画中鹰师马上负载的猎物羽毛颜色也可以确定海东青的主要猎物还是天鹅与大雁......

最后就是在画中白色海东青头上戴的鹰帽居然是至今在欧洲流行不衰而在现在所知的中国传统鹰猎器物中根本没有流传的荷兰式鹰帽。由于这幅画具有的高度写实性,荷兰式鹰帽的来源是当时由东方传播到欧洲但是现在在中国已经失传了还是由欧洲传播到中国的?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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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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