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专栏】夜枭/作者: 张骥

夜 枭

商丘市一高  张骥

永夜之中,一切都是晦涩的,寂然的,万物都在蛰伏中颤抖,期许着已然埋葬冰海的黎明之光。唯有那可怖的夜枭,用沙哑而突兀的诅咒声,宣告自己依然存在,这片天地还未终结。

他呐喊着,诅咒着一切敌人,哪怕是千夫所指,万人苛责,他也不曾心生动摇;他向前行进着,涉过千山万水,哪怕前路未卜,磨穿了鞋底,冻僵了脚掌,他也不曾停下脚步。他愿化身野草,扎根于活死人的血肉之上,将他们的鲜血汲取为养分,今朝一炬,明朝再生,如蛆附骨,痛绵缠生。他愿身化无常,勾魂索魄,哪怕你铜墙铁壁,哪怕你皇亲国戚,直将你勾往那阿门地狱。他,鲁迅,愿化作那夜枭,地狱的罗刹。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是太白的傲气,是谪仙的清高,像是那皎洁的月光,不食人间烟火。但鲁迅不然,“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身负傲骨而不孤高,与权者傲,与民者笑,对当权者,他决不妥协,对富贵者,他绝不苟且。“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太白的不讳,在千年之后又适用于鲁迅之名。

“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这是人类最古老的叙事诗,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被神创造,却将诸神挑落,终结了神话时代。他与鲁迅是多么的相似,向着世间最强的力量冲锋,哪怕大地被天之公牛所践踏,哪怕人世被黑暗动乱所侵染,也绝不曾妥协。但鲁迅没有王的权力,也没有王的傲气,他只是一个斗士,一个泰山临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斗士。

他就如同被冰封住的火焰,一具身体,两个极端。他有着冻土般的威容,又有着烈焰般炽热的心脏。战斗仿佛是他的天职,不战斗,毋宁死;他紧握着手中的笔,向天举起叛逆之剑,一行行字迹,若惊雷划破天际,若星火以待燎原。他愿身化夜枭,以此不详之音发出诅咒,就算自身堕入地狱,受地火焚烧,也要先诅咒,诅咒一切醉誉之人;那焚烧后的骨翅,能带他行得更远,那煅烧过的灵魂,能带给他不朽的永存。

他是夜枭,是暮刃,在天色破晓之前,他将用自己的诅咒去深痛的折磨敌人,用自己的身躯深深的刺入敌人心脏,那喷薄而出的黑血,漫洒在他的身上,堕染过的身躯,能让他在黑夜里更好的隐藏,如黑夜的使者,手持锋刃,刺穿一个又一个罪恶的胸膛,如曾经的山中老人,以告死天使之名,以黑羽割破敌人的咽喉,敲响迟暮的晚钟,又如那影之国的守门人,剥夺生者魂灵,剥夺死者权柄。

在白色恐怖之中,他不曾退缩半步,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他是寄宿在灯塔中的夜枭,在这漂泊无定的漫漫长夜里,他的退缩,这灯塔之光也就熄灭了,虚无将吞噬天地,麻木将遍染苍黄,哀莫大于心死,他无惧己身一人之身死,却忧心天下万众之心死。人非神明,他也曾经迷茫过,彷徨过,但他是斗士,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真的猛士。身病尚可医,心病药难医,这是他所深深明白的,所以他放弃了悬壶济世,弃医从文。这一念之择,撕破了萦绕这中华许久的混沌,使苍穹之顶展裂,流露一缕贯穿苦痛的曙光。

哪怕天崩地陷,他就站在那里;哪怕永夜无明,他就站在那里;哪怕荆棘缠身,他就站在那里,不曾畏惧,不曾动摇,纵然三江逆流,纵然五岳横空,又有何惧,自以巍然立之,因为他是绝不退让的斗士,是被冠以鲁迅之名的夜枭。

最后,自填《满江红》一首,谨以此向鲁迅先生表示崇高的敬意:

满江红·忆鲁迅

黯云无日,天幕遮,百鬼行昼。却无言,夜枭声残,四亿凄愁。孤风呜咽疾笔起,天堑难阻君夜斗。千夫指,倚身横眉对,任天咒。

身不从,杏林罗,剑锋指,骨铭错。撑民族脊梁,与公评说。敌虽千万吾往矣,以笔伐尽天下浊。下黄泉,与神争轮回,穷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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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丘市一高  张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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