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勇/棠棣花开又开（散文）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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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花开又开

孙勇

大潘庄村的棠棣花开了，村头巷尾刹那间清爽明朗起来，清爽明朗起来的，还有棠棣花丛中的庄户人家。庄户人家在棠棣花丛中干着家常事物，脸上的笑容，凭添了一份从容和幸福，那是棠棣花漂染过的自然表达。

我知道，在这片棠棣花丛中，大潘庄村人深深地收藏着一个念想，这个念想，是潘氏宗族的荣耀和辉煌。

那是司马氏时代的西晋时期，大潘庄村少年村民潘安仁，从野地里挖下了一棵棠棣树，栽种到了自家的院子里，来年花开时节，潘安仁选下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仔细挑选一些肥实的花瓣采摘下来，放在通风良好的房前屋后晾晒，本来就小巧的棠棣花瓣经过暖阳的烘烤，一个个疲倦发睏起来，蜷缩成蚕蛹，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这些棠棣花瓣拥抱着淡淡的清香深深地睡去……潘安仁在太阳下收起晒干的棠棣花瓣，直接放到石臼里研成粉沫，然后去渣留粉，放进陶罐密封储藏，每天清晨或傍晚洗漱完毕，潘安仁就会从陶罐中取出少量的棠棣花粉饰以面部或手足，在那个魏晋男人女装的尚美时代，潘安仁用他独特的粉饰方式，引领了时尚和风流。

现在想来，潘安仁真是一个美男胚子，在那个还没有化学物质的自然生态环境中，他能够自创发明一种雪花膏或粉底霜，尤其珍贵的是这种雪花膏或粉底霜，是用纯天然的棠棣花制成，难怪潘安仁的美貌脱颖而出，被当时的社会推崇为第一美男子。潘安仁到底有多美，我无法用笔墨绘之，还是举一个史料记载的活生生的生活例子加以说明吧。潘安仁出名后的一天，他挟弹出游刚走上“洛阳道”（当时官道的总称）就被一群女子围了起来，潘安仁急着赶往官渡古战场北边的槐树林里狩猎，想从众多女子的包围中挤出来，不料，这些女子连起手来不让潘安仁走。有了这次被女子连手共萦之的教训后，潘安仁再上洛阳道就租了一辆露天的出租车，刚走到大街上，就被街道两边的女子们发现，由于出租车跑得快，女子们无法连手萦之。就在潘安仁为自己避难的创意得意洋洋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女子们纷纷向潘安仁的出租车投掷水果，等潘安仁的出租车跑出街道的时候，盈车的水果已经把潘安仁的身体深深地埋进了出租车车箱里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从此，潘安仁不敢轻易上街闲逛。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潘安仁选择了一个很高雅的对付无聊的方式，那就是饱读诗书、挥毫泼墨，一不小心考进官府，当上了河阳县令。

大家都知道，当上河阳县令的潘安仁，并没有拿棠棣花做为河阳县花，而是号召全县百姓大面积种植石榴和桃花，这些石榴和桃花在唐宋八大家的文字中，到处都是“红色的响”，“河阳一县花”也就成了潘安仁的代名词和政绩。那为什么是石榴和桃花而非棠棣花呢？我猜想那是潘安仁给自己的一个特别的“成人礼”。当上河阳县令的潘安仁不再涂脂抹粉了，潘安仁希望自己成熟起来气质起来，因为河阳县的老百姓想要的是父母官而不是翘首弄姿的“小白脸儿”。至于潘安仁为什么号召全县人民栽种石榴和桃树，我不得而知。是对棠棣花的怀念？还是对少年潘安仁的留恋？

怀念棠棣花、留恋少年潘安的还有大潘庄村的村民，潘氏家族至今还喜欢种植棠棣树，用实际行动深切缅怀潘家著名的美男子——潘安。今天的潘氏家族还在中牟县城内的繁花地带，留出百余亩土地建起了潘安园，为潘安建殿造像、树碑立传，并且在园中一角种植大面积的棠棣树。据中牟县县民说，潘安园开园的时间选择了腊月，让全县人民吃惊的是，潘安园开园的前一天，全县的棠棣树纷纷开花，应该在春月绽放的棠棣花在腊月开放，这种反季节的自然行为引无数县民竞折腰，蜂拥至潘安园焚香祈福，把喜庆的棠棣花景观带回家中存个念想。

如今，大潘庄村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城中村了，有了经济收入的潘家宗族再一次拿出丰厚的金银财宝，对潘安园修葺一新，潘安雕像也由少年版改换成了成熟版。

站在成熟版的潘安雕像前，我又看到了棠棣花，那娇小的花朵，在暖和的太阳下舒展着花瓣，挥洒着清香。成熟的潘安虽然不再使用棠棣花粉，但我还是在潘安园里，看到了那个涂脂抹粉的少年潘安。

后人为什么不叫潘安仁而直呼其潘安？这个问题我不再回答你，你还是亲自查阅一下史料吧，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绝对与棠棣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