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事早在意料之中

肉体温起互相缠绕的渴望
连骨髓都被照亮而燃烧
但伸出去求爱的手臂
却在自身之中枯凋。
By 埃尔南德斯
原来世事早在意料之中

冷眼瞧着成了废墟的隔壁,曾经最大浮法玻璃基地,那是我们不远的未来,没有任何办法阻挡许多东西化为尘埃,博尔歇特是二战后德国“废墟文学”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拉迪》、《我那苍白的兄弟》、《许多许多雪》等等文字,充满了陌生土地诸多兄弟无声寂寥皮囊的气息,过去和未来的废墟之上,有可能重新耸立一些崭新的建筑,毋庸置疑的手势苍茫,它们会继续重蹈湮灭的后尘。
瓦砾一眼望不到边,众多混泥土成建制的倒塌,地表仿佛撼动了无数次,随着它们一下一下的呻吟,心悸的我关上南面的窗子,即便如此,还是能明显地看见一波一波灰尘,像是黑夜大海里的波浪,面无表情深邃地四处碾压,挖掘机继续嘶吼着,伸缩自如的长臂,愈来愈兴奋,末了整个西南角的场地剩下两只孤零零的烟囱,它们紧张地盯着反复无常的人类,不知所措,其实我所在建筑的外侧,刚刚粉饰过,墙皮不再扑朔迷离的剥落,或许它们比两只烟囱更惶恐不安。
1942年,博尔歇特因为所谓的自残事件,被送上军事法庭,再次回到托罗佩茨战场以后,由于双脚冻伤引发发黄疸病,进了传染病医院,1943年,各种不适的他转入随军剧团,因为撰写讽刺的文字入狱,直到1945年,博尔歇特回到部队前往法兰克福继续战斗,彼时,战争已经分晓了胜负,博尔歇特在去往战俘营的路上逃跑了,这一次他步行了六百多公里才到达家乡汉堡,与《沿着漫长漫长的马路》中的男主一样,写作者和他笔下的人物里外皆伤痕累累,穿过绵延不断的废墟,忍受深邃幽远的寂寞,才暂时结束这一段梦魇。
时间的痕迹特别张狂,诸多的曾经刹那夷为平地,常常会被焦灼闪烁穿梭带回过去,一夜春雨淅沥,人如秋鸿,事如春梦,没抓没挠的灵魂控制不了皮囊的欲望,甚至以为今天是清明小长假的开始,幸好早起的习惯尚存,懒觉也是止于六点,不过放下真得是个好东西,大概四点的时候,我起来一次,立在阳台听雨,它们悉悉索索滴滴答答,倒类似无韵的节奏,刚刚抵消了黑暗消逝前的忐忑。
博尔歇特的短篇,《厨房钟》印象比较深刻,年轻人一直端着苍老灰蒙蒙的脸颊,表情也没有什么区别,清晨中午和深夜与他关系不大,不知道是他的灵魂还是皮囊,已经停摆在昔日某个时刻,再也无法回归。这是多么无聊无奈啊,我本身是个认真的人,手机上的时间看过去基本没有逝者如斯夫的感觉,但是不能见到墙上的钟摆凝滞,博尔歇特特别写道,那个年轻的迟暮之人手里那个永远停在两点半的钟,曾经在无数人的手里,未来还会被其他什么人暂停在什么时间,达利无垠画作被折叠的钟和时间,流露出画家诡异瘆人的讪笑,原来世事早在意料之中。
与其感慨时间的冷漠而又无情,不如珍惜眼前人。躲在钢筋水泥里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与皮囊貌合神离的灵魂,若是还有的话,一天的雾霾,雨或在路上,中午的隔壁废墟终于喘息未定的寂静,残垣断壁和钢筋水泥纵横交错,构成了荒唐的街景,一墙之遥的行道树是灿烂的樱花,经过改良的樱花,少了彩虹国的哀怨,多了些土生土长的明媚。
关于欲望、关于孤独,过多的诠释基本毫无意义,欲望的肆虐注定了废墟的周而复始,黎明时分,那段漫长的凝视之后,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再次浮现,很久很久以前,精怪故事不光是给孩子们看的,而今时高耸如云的钢筋水泥,做完光鲜璀璨的规定动作,继而掉入了陈旧亘古不变的泥淖。
     插图 :Anzhengming  作品

赫拉克利特的镜子

时间颓废的谎言

梦旅人的列车

浮生皆是时光的灰烬

新欢旧爱三万六千场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