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顾海燕/五月微雨酿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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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海燕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立夏之后，小区里洁白蜜甜的香柚花和红艳艳的石榴花俏生生地打开了五月，也拉开了雨季的帷幕。三两天的阵雨温度的攀升，我知，巷子深处一些青瓦白墙的食蕼间青梅酒上市了！

说不出为何独爱青梅酒，而不是桃花酿，桂花酿之类。许是带个梅字，自有一味清洌的山野之气在那琥珀色的琼浆中汩汩流转，只一眼，瞬间沁凉靜气，一只釉黄的粗瓷瓶也有三分雅意天成。

玉兰滴翠的枝叶早已婷婷深覆，栀子正酝酿着一场关于香氛的赛事，莲叶幼圆可爱。一天的微雨细斜，临窗一角，半瓶青梅，泯于浮光尘嚣之间的一段悠闲隐念，都付与这两盅果酒了！

每年的五月，春夏交替之际，昼夜温差变化连带着绵雨连连，急诊的中夜班渐有些晕头转向之势！溜狗撸猫被抓伤的，夜宵烧烤小龙虾贪嘴的，贪凉冰饮过量的，自然除了儿科一如既往地满屏就诊待号，还有那些不省心的小年轻醉酒的，深更半夜来开两粒安定片的......诸如总总，日复一日，倒也能够心平气和一件一件捋顺交接，人也变得“佛系”起来！

望着这一双沾染了太多药香的手，处方飘落间，生死速递，药剂调配中，康健渐生！每每深夜归来，一杯青梅新酿，甘甜酸适，肺腑之间氤氲着至雅至洁的妙感，顿时疲累渐消，只余这生活中靜和详宁之气！

难怪古人要“青梅煮酒，好趁时新”，除却这份书生雅气，凝融杂糅这生活诸味，去苦涩余甘醇，却琐碎留清香。一梦清灵，好眠不觉雨深深！

我所在的城市梅花倒是品种繁多，在一些园林雅苑不乏珍品，而可结青梅的果树却是少见的。生鲜超市买来的青梅果也周正可爱，终是少了一份树上树下摘果子的乐趣，也就生不起自己尝试酿青梅酒的念头来。

但江南的初夏，似乎总是和青梅酒有着某种隐秘牵绊不清的联系。于是，闲暇的时候，与小伙伴漫游在各水巷弄堂，总能捕捉到清雅的酒香，从一扇陈旧木窗半开的门户后面隐隐约约飘忽而来！我们不是酒徒，我们在城市的繁华喧闹中寻一院清幽，在美瓷粗陶的杯盏里追念一段可以真正慢下来的旧时光！

青梅煮酒论英雄，这份豪迈激昂穿越重重岁月的网，来到江南错落密织的水巷，一改铿锵激越之气，谈笑间，儒雅风流！手起笔落，不是书画，不是诗词，是长江三角洲经济一体化进程的规划纲要，是苏州这座新一线城市未来最妙曼的蓝图盛景！

除了妙诗美酒新茶，琵琶古筝，评弹昆曲，我知，这座温润如玉的古城，在这新一季的青梅酒飘香溢远的初夏伊始，细雨微凉，各种新的项目正扬帆起航。人才引进优势凸显，城市建设如火如荼。

我是一个药师，从长江北岸倾慕江南渡江而来。本为提升自己，也为治愈陪伴。我不善药酒，却独爱青梅果酒。甚而，也爱这盛酒的瓷瓶，这浅酌的小盏，这份江南独有的气韵，这忙忙碌碌中的小时光！

初夏的阳光明朗爽利，也有微风几许，闲云朵朵漫游天心。时间真是好东西，青涩的梅子在酒坛里浸渍沉浮，发酵分解融合，待开坛时，早已是澄澈如琥珀，酸甜醇绵间，你不得不感叹自然的力量。

月色好的时候，石榴树下，光影交织，远处的灌木丛有夜啼的雀鸟，秀气婉约的荷塘波光粼粼，碎银般的月华晶亮惑人。此时，一张小几，半瓶青梅酒，一人独酌或是两人对饮，静默或是闲聊，都应是绝妙的丽景良辰！

四季如歌亦如诗，暂且放下诸事烦累，看草木生发蓬勃，看风起云卷舒落星河，听雨跌落又弹起在庭院，细描一朵霜花贴在窗沿，感受一枚雪绒飘起，寻一滴露珠的洁净无暇！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朵梅的芬芳悄然绽放。一只青梅紧挨着另一只，攒着劲儿把自己最甜香的醇浓聚集又揉散，尘封寂寂中，星月无话，风雨绵长，只等五月的号角吹响，我们来尝新！

浮生六记里说“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我们且把成败落寞荣光放一边，随一缕清风，把盏轻啜一杯青梅酒，静待满池的荷香！

去岁的青梅耐过冬寒，沐过春光，迎夏挂累累一树碧果！采摘，浸润，封存，携一片月光，染世事漫长，你若来，廊下听雨，一起把酒言欢！

作者简介

顾海燕，笔名君流年，80后，江苏省苏州某三甲医院主管药师，偶有文散见于期刊杂志及文学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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