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舍•离(四)
断·舍·离(四)
亲爱的人呀,我和你只隔了心的距离。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题记
车到医院还没停稳,张绍柯就撞开车门,踉踉跄跄跑向重症监护室。
见到医生,让张绍柯无比失望。
医生说:“老人不行了,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张绍柯问二狗子怎么回事,二狗子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说:“县、市医院嫌钱不够,推说医疗条件不行,不敢收治!”
“医生……,我有钱,多少钱我都给,只要能救我奶的命!”张绍柯拽着医生不撒手,就差跪下了。
医生说:“在脏器完全衰竭前,趁着老人还有口气,看看老人有什么交代……”
张绍柯看见奶奶时,奶奶很慈祥,也很安详。
奶奶说:“柯儿,奶奶怕是不行了……你自小爹娘死得早,都跟着奶奶过,咱家里穷,没什么留给你的……奶就留给你一句话:就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做个好人……”
张绍柯泣不成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叨:“老天爷啊,只要能换回奶奶的命,我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舍得……”
3
一次单位体检,冷酷地给张绍柯的婚姻画上了休止符。张绍柯百口莫辩,只能被动地面对和接受一切。
单位体检后,张绍柯有几项指标不正常,体检医院建议他到专科医院做进一步的细查。复查结果是专科医院密封速递到家的,张绍柯正好不在家,妻子王佳雯签收后,看都没看就随手丢在沙发上。
“艾滋病感染者……”,这个结论给了张绍柯当头一棒。当张绍柯颤巍巍地说出口时,妻子一下子就恼了。二话不说,就到学校喊上女儿到医院做了专项体检。在等结果的几天里,张绍柯的家里笼罩着重重的阴霾,一家人都窒息得无法呼吸。
好在妻子和孩子没有感染,张绍柯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王佳雯并没有哭天抹泪,而是用一种鄙视和嫌弃的目光盯着他,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离婚”……
无论从道德、伦理或者什么其他角度而言,张绍柯都将被“净身出户”。张绍柯无奈地跟单位请了年休假,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开始倒计时了……
让张绍柯困惑的是,自己是怎么感染艾滋病的。他从头到脚一遍一遍地梳理自己的生活,包括所有的细节和可能性。让张绍柯笃定的是,自己是个传统的七零后,在处理情感问题上虽然有点优柔寡断,但还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
“自己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张绍柯自言自语魔怔了似的,像掉进了巨大的旋涡和黑洞,不光沉沦,还万劫不复。
“初识,你是那样毫不客气地闯入我的生活。不知道世界上人与人相知、相许是否真有缘分,如果真有,那么缘为何物?它又是谁人所赠所赐?如果没有,又是什么灵犀飞架,惹尽缠绵?如果若有若无,我们该怎样解开心中的谜团,又该怎样找寻它的方向……”
张绍柯在整理旧书籍时,发现了当年自己写的《情侣日记》,读了读,愣了愣,悲戚戚地淌下眼泪来。婚姻如今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困苦,他都没有放弃;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他都没有犹豫;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顿彷徨,他都没有退缩。如今,却迷失在这都市的霓虹里……
张绍柯和王佳雯一前一后来到市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两个人漠然对望了一下,张绍柯的手微微有些抖,把火红色的结婚证递了上去。
“想好了?”办公桌后边那个微胖的女人,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张绍柯机械地点了点头,王佳雯转过身子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了两声。咔嘣一声,钢印压了下去。张绍柯的心也随着这一声闷响,沉重地坠了下去。
揣着离婚证,两人闷闷地走出婚姻登记处。
王佳雯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一头扎进去,出租车在空地上打了个盘旋,一溜烟地扬长而去,只留下张绍柯在原地发呆。
张绍柯曾不止一次想象过离婚后的样子,包括太阳照射在街口的篱笆墙上的影子是什么模样都想过。可是,当这一切真实地发生了,却跟自己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张绍柯径直往东走,下午的阳光从身后照来,把他的影子拉得挺长。看着自己不离不弃的影子,张绍柯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像离群的鸟,落单的骆驼,独自穿行在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未完待续)
作者:爱云的风儿
◆爱云的风儿:断·舍·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