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鼎作品鉴赏
万鼎简介
中国美术家协会第八届理事
第十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陕西省委员会委员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九次代表大会”代表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十次代表大会”代表
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
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第四届主席团副主席
陕西省人民政府参事室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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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正脉 现代异彩
——万鼎的大秦岭山水
(节选)
王 镛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
中国北京国际美术双年展策划委员
《中国大百科全书》修订版外国美术分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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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霞曾经教诲学生们要画自己最熟悉的对象,山水画家更要经常深入大自然。万鼎正是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秦岭山脉作为主要创作题材。“川蜀奇险,秦陇雄壮”(范玑),中国每个地域的山水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每个山水画家都有自己钟情的山水。张大千钟情于蜀山巫峡,何海霞钟情于西岳华山,万鼎钟情于秦岭山脉。秦岭山脉是中国保存完整的自然生态区,富有原生态的珍禽异兽、茂林佳树。万鼎从小喜爱大秦岭,2000年起卜居佛坪老县城旧址,深入秦岭腹地,十余年来像山民一样守护大秦岭,朝望山岚,暮赏落霞,充分领略了大秦岭独特的魅力。大秦岭是他的艺术基地,也是他的精神依托。据他的切身体会,大秦岭的自然景色具有北方山水的奇杰雄厚,也兼有南方山水的蕴藉萦纡,与他这位秦地汉子刚健爽直而又温润和雅的性格气质非常契合。张大千、何海霞与万鼎的泼墨泼彩青绿山水都倾向北派,他们的性格气质都偏重豪放而不失婉约,但又有所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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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更多蜀中豪杰的名士风流,何海霞更多京华才人的雍容气度,万鼎更多秦地汉子的质朴情怀。中国画写意精神的核心是写出画家自己的个性,山水画是借助自然山水的山容水貌和抒发性灵的笔情墨态,表现画家的胸中丘壑,绝非自然山水的复制。谢稚柳评论张大千的泼墨泼彩山水说:“他的画笔,正是从他的情性而来。”何海霞晚年感叹:“在我一生中,先是画古人,后是画老师,再后是画生活,最后才是画自己。”万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自述:“我画的是我心中的秦岭。我可以画出千姿百态的秦岭,而我最终画的秦岭其实是我自己。因为我将自己融入了秦岭之中,只不过借秦岭的自然形态来表现自我的精神追求,大秦岭就是我的精神依托。”因而万鼎的大秦岭山水不仅抓住了秦岭的神态,而且画出了自己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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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鼎也像他的老师何海霞那样涉猎广泛,多能兼擅。他善画小品、扇面,笔墨恣肆,咫尺千里;更善画大幅巨障,墨色交融,气势雄浑。他也画黄土高原,也画黄山烟云,也画张家界,而画的最多最有个性特色的还是大秦岭。他的大秦岭山水系列代表作,水墨浅绛山水有《大秦晚秋多诗意》《太白云海》等,泼墨泼彩青绿山水或金碧山水有《守护大秦岭》《大岳苍茫听古钟》《大秦浩气图》《霞映太白跑马梁》《云横秦岭》《泼彩终南》《一抹夕阳入苍茫》《云蒸霞蔚大秦生辉》等。万鼎的大秦岭山水,通常是以泼墨为主、泼彩为辅,这大概与当代中国山水画强调笔墨传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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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卧游录》)不过,更吸引观众的是他的泼彩。他的泼彩以蓝色为主色调。他认为蓝色沉静、深邃、幽远、神秘,是他心中的大秦岭特有的色调,也是他自己眷恋大秦岭的深挚情感的色调。在他的青绿山水中使用的青蓝色往往不是石青而是钴蓝。在青蓝色系中,石青介于蓝与绿之间,颜色偏暖偏浅,钴蓝介于蔚蓝与深海蓝之间,颜色偏冷偏深,大面积钴蓝泼彩与淋漓的泼墨更容易调和,更显得浓丽沉艳。万鼎的泼墨泼彩大秦岭山水,莽莽苍苍,郁郁葱葱,金碧丹青,辉映满幅,既延续着传统正脉,又焕发着现代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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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生辉赋大秦
——读万鼎山水
王鲁湘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香港凤凰卫视主持人
凤凰卫视《纵横中国》总策划
万鼎的山水画在西北画家中独树一帜,走的是青绿加金碧加水墨加泼彩的路子。
这个路子从大传统来说,是中国古代绘画丹青与水墨两个体系的融合;从小传统来说,是张大千、何海霞加长安画派相互渗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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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从艺术发生学的意义上说,丹青早于水墨,因为从矿物中提取丹(土红、朱砂)青(石青、石绿)的技术显然远远早于烟墨的发明,而在壁(无论是山洞的石壁还是宫室或墓穴的土壁)上用丹青绘画的行为也肯定大大早于在绢和纸上用墨来作画的行为。从现存美术史的实物资料来看,也是如此。
从艺术文化学和艺术社会学的角度看,如果没有魏晋玄学的兴起,没有佛教禅宗的影响,没有门阀贵族的消亡,科举制度的确立和庶族士人成为社会的中坚,“水墨为上”的绘画美学观就肯定无法替代镂金错彩的美学观,中国绘画史上水墨对丹青的革命就不可能发生。
因为确实,当美术只是少数权贵阶层才配享有的奢侈品时,富贵气逼人且装饰味浓重的青绿画比玄远幽淡的水墨画更符合贵族的审美趣味。水墨画是寒士的,反贵族的。反过来,青绿,无论是山水、花鸟和人物,则被贴上了豪门贵胄的标签,似乎天生同富贵画上了等号。青绿之上再加金碧,非大富大贵者不能办,那就是所谓的“庙堂气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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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科举取士成为中国古代社会唯一的晋身之道,庶族地主坐稳了国家主人的地位之后,青绿与水墨原本附著的阶级分野亦就淡化了,但由于水墨成为庶族地主知识分子熟练表达其思想感情的方便工具,水墨画的精神性便被夸张、放大,而他们不怎么熟练的青绿,则被贬为工具性十足的“形而下”的匠人之艺,“水墨为上”也就在宋元之后成为事实。
民国之后,科举废除,士大夫作为一个统治阶层不复存在,绘画的职业性得到尊重,只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擅长青绿的张大千才能在中国画坛上名震大江南北,并开创出“千霞万彩”的大风堂画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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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霞早年追随张大千,是少数几个能替张大千代笔的弟子。他的旗人出身及长期的京城生活,使得其趣味上天生具有庙堂气象。他发展了张大千绘画中的富贵气,尤其在晚年调入北京中国画研究院(中国国家画院的前身)之后,其作品的庙堂意识更自觉,俨然成为一位庙堂山水画家。
然而,张大千与何海霞一个极其重要的分水岭便是秦岭。
1949年的沧桑巨变,张大千渡海西游,何海霞被遗弃在西安。
渡海西游的张大千从欧风美雨幻化出魔幻大泼彩,遗弃在西安的何海霞从长安画派变革出庙堂大气象。
魔幻大泼彩与庙堂大气象,现在交集在万鼎山水画上了。
如果考虑到中国美术史上这一路绘画的源远流长而又贵种单传,我们对万鼎的存在就要多加小心呵护了。它具有史前性(发生学意义)、贵族性(社会学意义)、职业性(工具学意义),由于张大千和何海霞的努力,它还具有了现代性(美术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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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深刻地认识到了大秦岭对于乃师的价值和意义,万鼎人到中年,一头扎进秦岭深处,把画案放在四山围抱的老县城,在那里安家了。像王维建别业于蓝田辋川那样,确实是为了真切地感受那里“阴晴众壑殊”的磅礴气象与“月出惊山鸟”的幽深意境。他没有写出王维的诗,却画出了许多王维诗中的意境,时而墨雨横溪,时而绿云出岫,时而霞光映岭,时而紫雾填谷。野水与乱石相激,古松同山寺为伴,空山新雨,荆溪白石,苍山负雪,金碧生辉。看他笔下的大秦岭,其实又不完全是王维的诗,有时更是司马相如华彩的大赋。事实上,万鼎笔下的大秦岭,是王维的诗与司马相如的赋的完美组合,兼具了中国古典美学的两大风格:出水芙蓉与镂金错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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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也是做了这两种风格相融合的努力的。富贵气与山野气并重,是大风堂的一贯追求。何海霞当然更是在这个方向用力气,清新的自然与高华的庙堂相结合,使他的山水画有了某种新颖的国家美学形象。而万鼎的努力,似乎是更为深邃同时也更为响亮。他用的泼彩与泼墨,比乃师何海霞浓重,比张大千沉稳。张大千是四川人,天生有仙气,泼墨泼彩飘逸如轻岚薄雾,灵动不居,难觅行迹,无理路可循。何海霞是旗人,天生富贵气,用线赋彩,干净利落,爽劲潇洒,理路清晰。万鼎是西北人,天生拙重,故其泼墨泼彩,漶漫恣肆,粗服乱头,层层相积,亦层层互破,加之用笔受长安画派诸家影响,较之张大千与何海霞,更见迟滞方拙,故尔其画色墨并重,于高华、典丽之中,掩映一股莽莽苍苍的西北气象,……使人不得不引吭高歌文天祥的《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在下为山岳,在上为星辰……”
我于万鼎,不识其人,唯读其画。唯读其画,而识大秦。大秦夫如何?华夏青未了。东西亘日月,南北分江河。会当登太白,一览天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