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尖问题”该不该“钻”

来源：解放军报

●一些“牛角尖问题”，往往蕴含着深刻的辩证法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被哲学界称为“牛角尖问题”的问题，多少年来人们似乎一直在争论不休。表面看来，这是一个因果循环的选择困境题，不管主张先有什么，都可以被轻易驳倒。其实，在军事领域，也有许多类似的“牛角尖问题”，引发人们的关注和思考。

譬如，“军事战略决定武器装备发展”还是“武器装备发展牵引军事战略”？一种观点认为，军事战略是统揽军事建设的总纲，研制什么武器、发展什么装备，应当围绕军事战略来进行。但也有不同观点认为，物质决定意识，立足现有装备打仗，这是一个常识性道理。手中有什么样的枪，才知道应该打什么样的仗，军事战略和作战理论只有建立在现有武器装备基础之上，才能有的放矢地推进军事建设和作战准备，才能在未来战争中驾轻就熟、稳扎稳打。还有观点认为，先进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战略，未必能催生和发展先进的武器装备；而武器装备落后的军队，也未必不能创造先进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战略。抗日战争中，以《论持久战》为代表的先进军事理论和军事战略，在武器装备远远落后于敌的人民军队中诞生，并成为赢得抗战胜利的法宝。这足以说明，军事战略和武器装备之间并不存在天然或必然的因果关系，没有“必须谁先谁后”的问题。军事理论和军事战略先进并不能决定武器装备先进，反之亦然。

又如，“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和“兵怎么练，仗就怎么打”。军事训练遵循“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的原则是天经地义的。训练是为了打仗，目的是为了打赢，围绕怎么打仗来解决怎么训练的问题，是用实战标准牵引训练的必由之路也是必然之举。但立足未来战争设计提出“兵怎么练，仗就怎么打”的主张，旨在拉伸延展人们对训练与打仗传统关系的认知，进一步着眼未来拓展军事理论研究的触角。

再如，“技术决定战术”还是“战术影响技术”？有人认为，“技术决定战术”反映了物质决定意识这一认知学的基本规律，人类战争历史也一再表明，先进的技术物化到武器装备之中，为战术的演变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物质基础，成为战术发展最直接的推动力；进入信息社会以来，科学技术进步对军事发展产生着越来越重要的影响，这种影响往往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但也有观点认为，新技术新武器的出现，并不意味着新战术新战法的诞生或者形成。坦克诞生之后，很长时间没有为这一新武器量身定做的新战术。英国人首先发明了坦克，并努力探索坦克制胜理论，但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也没有产生新的战术；法国也曾长期研究坦克战术，却最终停留于“掩护步兵迫近一个接一个的目标”；倒是德国人起步虽晚，却在坦克问世多年之后，创造了“闪击战”的战术。这似乎可以反证，新技术的拥有者并不一定是新战术的创立者。在一定条件下，先进的战术思想和理念能够超越技术，影响新技术的发展。

“牛角尖问题”远不止上述这些。事实上，“牛角尖问题”中往往蕴含着深刻的辩证法。它启示我们，军事领域既是一个充满神奇和深邃的领域，又是一个充塞迷惑和未知的领域，需要我们时刻保持创新思维的大脑，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善于在实践中把握军事发展方向。真理越辩越明，也许当某个“牛角尖问题”被完全解开或彻底厘清时，展现在面前的将是一个令人豁然开朗、遐思无限的崭新天地。

编辑：迟语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