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作家‖【两次助农活动的回忆】◆张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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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助农活动的回忆
在上个世纪,我曾经参加过两次助农活动,至今记忆犹新。
一次是,1965年的夏天,我在嘉祥三中读初中时,有一天下午,班主任向我们宣布:“同学们,明天一早,大家马上吃饭,饭后集合,一起到金屯公社帮助水稻插秧。”同学们一听这个消息,都觉得新鲜,个个高兴得不得了。
第二天,学校食堂提前为我们做好了早饭。饭后,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路欢笑地步行两三个小时,来到金屯公社的一个大队(具体叫什么大队我们不知道)的稻田地头。稻田在一条大河的南岸,已经整平并灌好了水,正待插秧。不一会儿,只见几个社员拉着地排车,给我们送来了稻苗。其中一名社员让我们一字儿排开,给我们做示范动作——如何分秧,如何按插等等。还特别提醒我们:如果被水里的蚂蟥叮着,一不要害怕,二不要硬拽,而要用巴掌猛拍;自己不敢拍的,可以让旁边的同学来拍。一听这话,我们都小心起来,一边插秧,一边仔细地观察水里有没有蚂蟥游动。我们每个人负责栽插四行,行距和株距都有规定。因为栽插时要不断弯腰,初干还不觉得累,但时间一长,便觉得腰酸腿疼,实在忍不住时就直起腰来站一站。干到中午时分,有社员送饭来了,我们走出稻田,一起吃饭。馍是白面馒头,一闻喷香;菜是拍碎了的黄瓜拌切碎了的油条。这种饭菜,在那个生活贫困的年代,是我们农村孩子轻易吃不到的,因而一个个狼吞虎咽。饭后,天气正热,离村子又远,我们不能到村里休息,老师就带我们到河岸上近处的柳荫下休息。见河水清清,微风下泛着鳞波,有的同学提议下河洗个澡。领队的王承尊老师略一思考,同意了这个要求。为防意外,他亲自和洗澡的同学一块儿去洗。洗罢上岸,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继续插秧。干到傍晚,我们把那几亩稻田的插秧任务完成了,疲惫中感到一阵轻松。望着由鳞波荡漾的白水田变成的点点碧绿的稻田,我们充满欣慰。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变黑。
第二次助农,是帮助外地灭草荒。那是1967年夏,因没能考高中(1966年文化大革命把学校弄瘫痪了)而回乡务农的我,正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有一天,生产队长召集我和其它几名青年社员说:“上级安排咱这里去卜集公社灭草荒,你们几个准备好,明天就去。”当时我们都不理解地问:“我们是嘉祥县的社员,为啥要去帮助金乡县的卜集公社干活?”队长说:“恁问我,我问谁去?反正上级叫去的,就去呗。”
第二天,我们带着生产队给准备的杂面、豆油等,拉着地排车出发了。经过三十多华里的奔波,来到卜集公社。公社派人把我们领到一个不大而且看上去比较荒凉的村子,村里的干部又把我们领进一处全是土墙的破院子。院子已经没人住了,堂屋多半坍塌,我们住在南屋,屋里没有床,我们只好打地铺。东屋已经给安好锅灶,放好柴草,并且放着十来个草帽、七八个铲头和两个打水筒,此外没有任何用品。我们问大队干部先灭哪块地里的草荒,他说村东北角哪块地都行。当天下午,我们到那里一看,好家伙,真是名副其实的草荒啊,满洼里看不见地皮的荒草,把稀稀拉拉的豆苗、玉米苗简直给淹没了。除草从哪里下手?我们感到像老虎吃天——无处下口。转悠了一阵子,终于选定了一个“突破口”,蹲下身子铲起来。杂草中,有两种最难铲的,一种是牛筋草,其根茎真如牛筋一样既柔且硬,剜起来很费力;另一种是“葛巴根”,每一节都有次生根,几铲子铲不净一棵。好在我们无论干得快慢,从没有来检查、监工的。就这样干了一个来月,我们“义务灭荒”也就两三亩的样子,接到我们当地的通知,回了家。到家后,一些社员说我们晒黑了,变瘦了,我们却风趣地回答:“长见识了,知道啥叫草荒了,也得到锻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