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是岸的捕鱼人
念了两年多的捕鱼梦而今瓜熟蒂落了。这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瓜,不甜也不苦。当初下定决心航海两年,真上船拉网了,七天就逃之夭夭了。
对镜自照,二十天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是如此地不一样。二十天前有些舍不得安乐窝,二十天后唯恐多住一天安乐窝;二十天前只想捕鱼,二十天后更安心待在陆地上;二十天前商业视野狭窄,二十天后心底一下子宽阔。
若始终留在嘉兴,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大概还是老样子,或者更堕落些,或许一切如旧。
小船在余杭塘河上缓缓前行,我说,两三年之后我们一起乘船环游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
2013年底,约定到期。想想那三个月跟小红一起卖牦牛肉,感觉就是个天真烂漫的游戏,所以,我们很自然而然地失败了。不过,到现在我都深深地相信,牛郎追织女追到青藏高原,头发不剪,胡子不剃,澡也不洗,身上的毛发越来越长,皮肤也越来越黑,于是乎他成了一头牦牛。牛郎爬啊爬,一直到很多年之后,牛郎死了,他的子子孙孙还是保持着往山上爬的习惯。
小红和彩玲刚生了孩子,天天投身于扶养子女的伟大事业之中。
小红的腰出了点小毛病,三天两头叫疼,用他自己的话是‘堵得不舒服’。彩玲格外关注健康,养成了每天一杯牛奶的习惯,口味调好,她会温柔地递过去叫丈夫喝几口。孩子是天底下最揪心的动物之一,他们总是莫名其妙哭个不停,彩玲会不住地亲来亲去,小红一边晃一边喊‘金刚葫芦娃’。
我想到一句台词:“他是我男人,不要打我男人。”彩玲嫌这话太粗俗,现代人都喊老公,小红倒接受得快,每次不等我笑出来他就自报家门‘他是我男人,不要打我男人’。孩子稍微大一点更不好伺候,抱着睡得不醒人事,一放到床上就哇啦哇啦嚎啕大哭。彩玲不方便烧饭,我在的话我烧,我不在的话小红烧。两三个月下来,我和小红的厨艺突飞猛进,虽比不上饭店的厨师,倒也可口。菜香饭熟,就是最简单的要求。许是彼此做的饭菜,做得不好,似乎也吃得很开心。
禾兴北路没有热闹可凑。守着几家大超市,缺什么补什么,吃了饭就陪老婆孩子。这对持家的女人而言是莫大的好事,男人下了班回家,帮忙收拾家务照顾孩子,从不出去鬼混。小红不用应酬,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家里,或是哄孩子,或是浏览网页。近来动起了开仪器公司的心思,说要多与同行交流、多应酬,我铁定不要入伙,不是怕客户,而是怕他的老婆孩子。
什么时候选择第一次出国、第一份工作干什么、跟谁谈恋爱、与谁结婚会极大地决定一生的命运。小红把选择全都做完了,命运也差不多注定了。
每一次想到这些的时候,为什么把命运注定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呢?或许,这是一种人生后推悖论,或者自我人生前设置的假想。一切皆有可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是个虚幻的泡泡。然而这个虚幻的泡泡,要是跟所谓的畅想美好前程的吹圈并列在一起,又预设了泡泡终究破灭,那也就没有了吹泡泡的乐趣了。
以前,我们的老师,放了一段关于所谓梦想的视频。大致的意思是,你有梦想,你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必要到处瞎逼逼。倘若你重复这个梦想过多,会在他人肯定之中提前收获了那份美好的荣誉。所以,人的内心也就没有必要去努力奋斗追求所谓的梦想了。你只需要逢人便说,你的梦想是那个啥啥目标,接着旁边的人,假装善意的说句鼓励的话,牛逼,你真牛逼。所以,这就够了,这就是成就梦想,收获荣誉的最简单的方法。何乐而不为呢?
文|丁振 编|西子
第68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