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六章新武汉(六)离汉之前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1)《女起解》(二)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3)《贵妃醉酒》(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3)《贵妃醉酒》(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3)《贵妃醉酒》(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3)《贵妃醉酒》(4)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3)《贵妃醉酒》(5)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3)《贵妃醉酒》(6)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二章第二次到上海 (4)结束了上海的演出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一)我怎样排新戏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二)《牢狱鸳鸯》(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二)《牢狱鸳鸯》(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二)《牢狱鸳鸯》(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二)《牢狱鸳鸯》(4)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三)时装新戏——《宦海潮》《邓霞姑》《一缕麻》(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三)时装新戏——《宦海潮》《邓霞姑》《一缕麻》(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三)时装新戏——《宦海潮》《邓霞姑》《一缕麻》(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三)时装新戏——《宦海潮》《邓霞姑》《一缕麻》(4)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四)古装戏的尝试——《嫦娥奔月》(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四)古装戏的尝试——《嫦娥奔月》(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四)古装戏的尝试——《嫦娥奔月》(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五) 初演红楼戏——《黛玉葬花》(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五) 初演红楼戏——《黛玉葬花》(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五) 初演红楼戏——《黛玉葬花》(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六)另一位排红楼戏的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八)台上的“错儿”(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八)台上的“错儿”(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千金一笑》(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千金一笑》(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一)昆曲和弋腔的梗概(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一)昆曲和弋腔的梗概(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一)昆曲和弋腔的梗概(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一)昆曲和弋腔的梗概(4)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一)昆曲和弋腔的梗概(5)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二)《思凡》(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二)《思凡》(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二)《思凡》(3)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二)《思凡》(4)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二)《思凡》(5)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三)《春香闹学》(1)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三)《春香闹学》(2)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四)《佳期》《拷红》
梅兰芳回忆录第二部第三章十八个月中的工作概况(十五)《风筝误》
离汉之前
梅先生上演《抗金兵》的那两天,汉口的气候很热,听戏的尚且汗流浃背,台上的梁红玉不用说她的唱念做打,样样繁重,就这一身披挂也已经够受的了。巡营以后换上硬靠;扎靠的规矩是里面一定要穿上一件胖袄,出场还要起霸,这都是最见功夫的身段。所以梅先生在六月一日唱完了《抗金兵》,实在是疲乏极了,经过医生检查,说他出汗过多,汗孔松弛了,皮肤失去了抵抗能力,需要休养,才能恢复健康。同时梅先生已经接受各方面的邀请,还有好几场戏要演呢。幸亏事先答应了人民剧院,让葆玖接演三天,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稍事休息。但是为了救济汉口大火灾的难胞,六月二日的日场,梅剧团与中南京剧团在民众乐园联合演出,梅先生也还是带病上场,演了一出《奇双会》。
七日夜场是《宇宙锋》。那天梅先生的嗓音就不很亮,唱起来非常吃力。唱完回家,穿了一件羊毛衫,躺在床上。我们问他:“今天您好像不大得劲,别是不舒服吧?”他说:“是的,我身上还觉得冷,恐怕有热度了。”赶快用体温表给他一量,果然有三十八度六分。大家顿时紧张起来,都认为要想退烧非吃发散药不可。梅先生不同意这个办法,他说:“我有经验的,每次吃了发散药,嗓子准就松弛得逢高不起,怎么也使不上劲来。明天我的戏码定规了《女起解》。这是一出唱功戏,如果嗓子有了问题,是对付不了的。我决计不吃发散药,睡上一夜也许会好的。”他说完这几句话,喝了一杯白开水,和半碗小米稀饭,就去睡了。
第二天他的热度居然退净。精神觉得疲倦一点,也是意中之事。到了下午四点钟王少卿带了胡琴过来,对梅先生说:“我来给您吊一段,您唱几句摇板试试看。”真糟透了,“忽听得”三个字,刚一张嘴,就知道他的嗓子是完全哑了。
我们会商的结果,一致主张回戏。梅先生说:“不行,这场晚会是十天前就决定了的。那些部队同志们,都是有工作的。今天好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全都憋住劲等看我的戏,如果听说我要回戏,这不是大大地扫了他们的兴致,也太对不住人了。我想临时采用当年在南京的救急办法,使半个嗓子来唱。”王少卿说:“不成,我知道您今天的嗓子,比那次在南京哑得更厉害,万不能冒这个险的。”梅先生说:“那么就改一个偏重做派的戏码,大家动脑筋来想一想。”有的提议改唱《樊江关》。梅先生说:“这出戏倒是很有趣的,不过比较起来,仿佛轻了一点。我主张改唱《醉酒》,我知道今天的嗓子,是没有高音,四平调可以对付。做工虽然吃重,你们不用害怕,我有把握准能够顶下来的。”
梅先生回过头来对我说:“《起解》准改《醉酒》,我就这样决定了,请您快跟四野文化部去联络吧。”我同了姚玉芙赶到戏馆,找着一位部队的负责同志,对他说明改戏的原因,请他们在休息十分钟的时候出一块牌子。临时那位同志还走上台,亲自对观众报告梅先生嗓音失润,改演《醉酒》。台下听了,全体鼓掌,表示欢迎。那天王少卿给他定的调门,固然是比往常低一点,这几段唱腔他也还能不慌不忙地应付下来。几个嗅花和衔杯的身段,更是一丝不苟地认真表演。观众的情绪,照样是非常热烈。唱完回家,他对少卿说:“你说得对,今儿要用半个嗓子来唱,真不敢保险。南京那次我是怕低不怕高,还能使半个假的高音,今天是逢高不起,幸亏改了《醉酒》,要唱别的戏,还真没有把握呢。”
六月九日预定的《洛神》改了《奇双会》。十日的《廉锦枫》改了《穆柯寨》带《枪挑穆天王》。十一日至十三日去武昌表演三场。因为武汉有一江之隔,对岸的观众,晚上回去不方便,很少有人能够看到梅先生的演出的缘故。这三场戏码本来跟这边一样也是《宇宙锋》《女起解》《洛神》。我们用电话跟湖北省委宣传部联络,商量改戏问题。省府首长为了照顾梅先生的健康,就根本取消了这三场的演出。梅先生因为有这三天的休息,才能够完成十四、十五日两天的献机义演和十六日的观摩演出的任务。
十四日陆军医院招待住院的志愿军,就在院内组织了一场晚会,约请梅先生参加表演。梅先生也有献机义演,就派他儿子葆玖代表演出《女起解》。到时候大家正要上车,梅先生过来拍着葆玖的肩膀说:“你能够为这些战斗英雄服务,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啊,你应该好好地唱给他们听。”他们的临时剧场就设在大礼堂里边,台前摆了几排帆布床,上面有的靠着,有的坐着,都是受过重伤的战斗同志,两旁还有护士们,川流不息地在照料他们。一共两出京戏。《起解》头里是小王玉蓉和李鸣盛的《汾河湾》。
梅先生趁这三天休养期间,吃了两服中药,风寒感冒倒是见好,他的肠胃病又在萌动了。大家的建议,梅先生有先回上海找他的常任医师,彻底检查的必要。经他同意以后,就向招商局联络,定好了十七日开往上海的江顺轮的舱位。十四日上午接到招商局的通知,江顺轮改为十六日下午六点钟就要开船。我们计算时间有了抵触,梅先生正在民众乐园观摩演出,是上不了船的。赶快向招商局说明我们的困难情形,承他们特别照顾,迟开两小时。梅先生就在民众唱完《醉酒》,直接上船。码头上赶来话别的朋友们已经等了好久了。还有湖北省文联的文工团腰鼓队也来欢送。梅先生对他们很诚恳地致了谢词:“我这次因病不能过江表演,非常抱歉,下次再来,我一定要先跟武昌观众在台上见面,补偿我这次的缺陷。”说完了梅氏父子站到他们的队伍当中,合照了一张相片。这才说声再会,与送行的一一握手道别。
八点钟开了船,梅先生说:“我们这次在汉口,差不离快两个月了。最后的两星期,虽然身体不好,一切任务总算都能支撑着勉力完成。惟一的缺点,我是没有到武昌表演。我们记住了,下次必须履行我们的诺言。”
第二天下午船靠安庆码头,我们都下去逛逛,买了些土产回来。梅先生笑着说:“好,你们都走了,就剩我在这里看守大营。要搁在当年,这个差使我一个人是不敢担任的。过去从码头到船上,完全控制在所谓把头恶霸的特殊势力之下,可以说得上是明抢暗偷的一个黑暗世界。船靠了码头,每一个旅客,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行李。有些人表面上是进来兜售当地的土产的,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稍一大意,他就顺手牵羊,什么东西都会丢掉的。碰到不常出门的老实人,更是到处吃亏。我来讲一件事情,给你们听听:有一次我也是坐江轮到汉口来,船快要开了,有一个人在舱面上,忽然大哭起来,我们就打听是怎么一回事。敢情这位客人,有一只皮箱,大概里边放着重要的东西,他上了船就坐在箱子上,一步也不肯离开,对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向他很亲切地招呼一下,这位旅客以为是熟人,也站起来朝他拱手还礼,仔细一看,并不认识,在这一转眼的工夫,再坐下来,扑通就坐了一个空,他那只最关心的箱子,早已是不翼而飞了。你们想想,这是什么社会。现在这些恶势力都一扫而空,真是大快人心。”
我们在十九日的清晨到了上海。这次汉口的旅行演出,就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