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天才的悲剧属性
作者简历：甘遂出生福建福安市，现居苏州，虚无主义，著有杂文集，及艺术评论等。
【浅谈天才的悲剧属性】
既然才艺对我们很重要，那么首先应该谈谈那些具有才学和智慧的人。他们多半都具有某些领域方面的特长，这只能作为工作的前提下，有着独立的天资和远远超过常人的能力和本事的人。他们凭籍心灵，对自然界里的一切事物都努力地去感受，获取一种兴趣，并把这种兴趣用勤奋转换成，能够唤起人们的情感和获得心灵激动的作品保存下来。这一般也是那些有才艺的人，必须具备的素质。基本上他们的特征都有着思想和理想的普遍深度。在世界史上，许多有才艺的人，他们的生活很多都具有悲剧的色彩。这其中许多因素是由于他们或因知识而倨傲使人无法接近，或因叛逆而脱离传统被习俗所抵触，或因怪诞而患上精神病症，最为直接的戕害应该就是贫穷了。因为以上任何一种缘由都可以直接导致贫困的原因。
当然这也不能盖论所有才智的人，就如王羲之、苏东坡等人，家境都相当富有。据说伏尔泰拥有二十座庄园，一千两百个仆人。歌德有一栋豪华气派的四层楼房，在魏玛伊尔姆河畔。还有一栋两层宽敞华丽的别墅。蒙田也自己经营着一个大庄园。但是对于这些天才们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的家境本来就非常殷实。也不用担心经济上的苦厄，精神上自然也就显得从容与旷达。而另一些同样有着优越品质的艺术天才，如徐渭、蒙克、凡高、卢梭等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他们的一生都处在各种不幸的情境之中。
尽管从表面上看，他们都勇敢地面直了一切不幸。但也可见其心灵上的痛苦和生活上的恐惧。这一般也是由于他们对待事物都比较纯粹，心灵也一直保留着童真萌芽时期的理想中，对于这狂躁的世界很难介入的缘故。就如徐渭，他的一生坎坷不平，这主要由于他的性情狂放不羁所造成，因为他从不对权势示弱，孤傲自负使他难容于世俗之中。尽管他拥有着极具魅力的才华和成就。不但精通绘画，在书法、诗词、甚至戏曲上的成就都是独树一帜的。但是他在精神上却常常流露出沮丧和不满的情绪，这跟他当时的生活背景有关。他从小就胸有大志，但处处得不到赏识，长期过着压抑的生活，使他一度表现得怪诞和狂野。以致于生活上处处遇到不幸的打击，导致精神上遭受极度的摧残和折磨。在嘉靖年间，他曾聘入胡宗宪的幕僚，参加了东南沿海一带抵抗倭寇的战斗和反对权奸严嵩的斗争。因政治上的原因失败后，胡宗宪罹难的变故，使徐渭产生了怀疑和畏惧的心理，因而精神产生了错乱。以至于他曾试图自杀，后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在监牢中度过了七年的监禁生活。他的这种悲剧性格，导致一生都在贫穷和困苦中度过。
至于蒙克和凡高他们都具有共同的特点，贫穷、忧郁、内省和孤独的性格，伴随着他们的一生。同时也与一种生存的欲望相抵抗，在艺术里寻求解脱，结果产生了原始的疯狂。以致精神方面遭受病魔的折磨，直至苦闷地达到生命的终点。而卢梭出生在日内瓦的一个钟表匠家庭，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后就去世，而父亲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他而去。由于家境贫寒，也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早年当过学徒、杂役、家庭教师、乐谱编抄员等。后来创作了《论人类不平等与起源》《社会契约论》《忏悔录》等多部作品，因抨击了当时的社会势力被迫流亡周边国家。一生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以上这些人的特点都极具富有智慧、对事物也极为敏感的人。但他们或贫穷或疯狂，这都跟他们的性格及生活的逆境有关。
在我们看来，一个有才智的人倒并不一定要非常富有。如果他能够勇敢地面对生活，有良好的生存智慧和社交能力，那么他还会是一个受人欢迎的人。而且必定也会是一个活得非常充实的人。如果以上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而且又没有一个效好的家境背景，经济上又易陷入极度贫困的话。那么我想最好是先放弃一段时间，在才艺上的追求。先考虑一下对生存有益的事吧！以免在无望的道路上再苦苦挣扎。因为即使你拥有很好的才赋，事实上真正有独特才赋的人并不多。这只能作为普通的才艺来说，相信他即使不是太富，至少也要有一点独立的经济基础。否则，它除了把你带向一条通往贫瘠，危险和恐惧的道路之外，一贫如洗的穷困是什么事也实现不了的。尽管人对自身的幸福定义是否存在于财富之中？我们还不能按精神圆满的意义来定论。因为我们也常常看到许多富人活得很不快乐。除了整天劳劳碌碌，不停地集聚财产之外，心灵上一片空白，然而麻木不仁。这对于生命的主题，对于个人的快乐和幸福往往是毫无帮助的。
通常人们在追求理想时，总是伴随着许多的幻想。人们也很容易被一种伟大的精神所吸引。这在我们的童年时代，就早已被歪曲的教育言论所迷惑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相信人在生活的路上会经历苦难，同时也相信阳光终将会普照我们。但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的自信本身也会为自己制造许多错觉，盲目地高估自己的才华。这也是那些拥有一点才艺的人普遍的弱点。尽管自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极其重要，但过分的自信，也容易使人走进极端的死胡同。因为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过分的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也并不是偶然。许多艺人也正因为这样才变得毫无理智，最后步入了一种可怕的迷途。因为我们看到许多最有才智的人，他们不是被疯癫所吞噬，便是被贫穷所毁灭。这也跟他们自己把握个人的命运有关，其中并不乏意气用事的特点。因为不难发见人把自己的追求完全专注在某种事物上时，他会从事物中获得精神上的力量，同时也会忽略许多其他外部的东西，这一般都体现在某些专业方面，有所作为的人的状态上。所以我们经常看到那些在某种领域特别出色的人，往往在交际处世和统筹方面却极为被动的缘故。但是本篇强调的是从幸福与安宁方面出发，所以我要谈的主要是探讨一些，关于那些有才艺的人为何总是常常陷入贫穷的原因。
一般来说，高傲是那些有才气的人的第一杀手，因为高傲是自己内在建立的一种高度自信。这一般体现在那些品质上确实具有某些方面特别优秀的人身上。尽管它算不了什么坏的品德。但是高傲的结果却容易孤立自己，它能够直接影响到人际的交往。这通常也是那些在青年时期略有才气的人，所表现出的普遍气质和特点。正因为他们认为有必要体现出自己的矜持，才有别于其他人的地方。从人性的角度来看这是正确的，因为只有你体现出你的才能和个性，才能获得他人的关注。也只有获得别人的关注和赏识，你才能从中找出机会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本事。据说，西班牙画家达利，在当学生时就最爱表现自己，竟然故意从楼上跳下来摔断了一条腿，来吸引他人的注目。但也不是所有爱表现的行为都是正确的。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卑下的目的，竟然公开用无耻咒骂的方式来体现自己。特别是当今时代，只要你有所留意就可以看到许多蹩脚，然而又极其浅薄的评论家们，故意装腔作势地拿边缘艺术家来尖刻地贬损，以吸引人们的目光。他们的口吻高傲又极其愚蠢，其意图很明显，路人都皆可见。这种鄙薄无知的表现。除了让人觉得可笑之外，对于自身是一无所获的。
由此，从以上事例来看，除了高傲有所影响之外。作为才智本身对贫穷并不拒绝于门外。有时候正因为贫穷才促使了才智和灵感的增长，这在许多诗人的身上，是最明显能体现出来的特点。因为他们普遍都爱高居于精神性意志，以致忽略了现实物质的必要性。但这种长期的情绪抵触，常常使他们在贫苦中陷入无依无靠的孤立状态。结果孤独、抑郁、怪戾、恐惧就自然成了他们的性格特点。最终也就容易导致各种不幸的产生。
其次是反叛，大凡真正具有才华的人，他们都能够建立起自己的思想模式和创造的才能，除非他是个靠别人的残羹剩饭过日子的碌碌之辈。否则创新就会是有才能的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追求进步，活络心智，才不至于遭到毁灭的威胁。所以一个迈向新境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让思维纳入某一种固定的、刚性的模式中，从而感到思想上的窒息或陷入某种莫名呆滞的痛苦之中。因此，不管哪个时代只要有天才人物的出现，便能够激励群众，也可能发生非常的事变。使一部分人得益，使另一部分人受损。所以叛逆对于愚妄的人和保守者是最不可容忍的作风。因为实在伤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就像有人一直认为中国的暴君制度和地主制度是国家的优良传统一样。需要爱护和发扬，而不是被消灭。可见那些被奴性充塞了心灵的人是多么地需要怜悯！这也就不得不出现如李卓吾的牢狱自刎，布鲁诺的广场之死或尼采的疯癫等不幸的现实例子了。因为由环境所造成的偏见，要想毁灭一个另类的人，那是多么容易的事啊！在这一点上任何国家的犬儒们都是相通的。
除了以上的要素之外，另一种便是恐惧了，这种恐惧甚至是出自内在世界的恐惧，或未知的恐惧和对人的恐惧。因为那些最有才华的人，一旦得不到公众的赏识。基本上都会有意或无意地显得乖僻和消沉，甚至平常人也有着共同的特点。这种乖僻通常是由于恐惧而造成，因为当一个人的欲求得不到实现时，是最容易对自己产生本质的怀疑，沮丧，哀怨，恐惧就徒增了他内心世界的痛苦。无疑一个人如果没有很好地对自己的意志和信念有所把握和培育，对荣誉的渴求心理又极其强烈的话，一旦遭受外界的打击，那么他就会活在不安和痛苦之中。但是真正导致悲剧的关键是对未知的恐惧和人的恐惧。因为那些无法让我们预知的东西，就像鬼魂一样缠绕着我们，常常使人陷入莫名的恐慌，这种恐慌有时并不亚于对死亡的恐惧。其中既不乏有生命的归宿，才艺的界限，命运的多舛，和处世的阴暗以及人性的刻薄。它们都是不确定的，却时时刻刻都跟随着我们。所以在逆境中生活的人，除了容易心灵产生恐惧和绝望的原因。他们的忍耐力和勤劳是能够缓和贫穷所造成的一切不幸。因为只有在劳动时才能够避免想象力的幽灵的诱惑。这一类心灵比那些只会空想，而从不付诸实际劳动的人要平和与健康的多。至少他们还有事情可做。
本期责任编辑：恭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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